第三百零一章 天患(第2/3页)

好半晌过去,终于完成功课,正待起身,忽然一个清甜的女子声音传来,语气中惊讶有之、愤怒有之,但更多的是关切:“你真的受伤了?是那里离山小师叔所为么?”

蚩秀闻声,脸上不见亲切,反倒是满眼的无奈。

随着关切之问,香风流转,一个身着红袍,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的虬须大汉闪入天魔大殿,立在蚩秀身前。

天魔弟子喜艳色,蚩秀平时也是红的、紫的穿着,不过仅止衣袍而已,别无其他饰物、加之蚩秀神采高傲举止阳刚,不显丝毫女气。

可新入大殿的汉子,长相再威风神武不过,红袍也算端庄,偏偏他又穿了一双嫩绿布靴、再加上颈下扎的那道金银嵌边的宝蓝丝巾,看上去可就着实让人不舒服了。

“你且稍等,待我拜过诸位魔祖。”红衣大汉开口,清脆甜爽的女儿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蚩秀脸上无奈更甚,随口敷衍:“你快去叩拜,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起身就走……没走出去多远,红衣大汉就草草叩拜完事,追上来伸手扶住他:“我听外间修家盛传,说你为离山苏景所败,心中实在惦念,特意赶来探望你。你摸摸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惶急呢。”

闭着眼睛听,红颜软语、薰暖入骨;

张开眼睛看,虬须大汉、满目柔情。

被他左手搂腰、右手搭臂地扶持着,肉眼可见、蚩秀额头跑过了一排鸡皮疙瘩,一向倨傲的魔家少主忙不迭往外抽胳膊、推开他:“不敢有劳师兄。”

红衣大汉皱眉、“嗔怪”:“魔家孩儿,不分长幼,你直接喊我名字,莫叫师兄。”

“戚东来,你我各有师尊交代下的要务在身……”

不等蚩秀说完,红衣大汉又咯咯一笑,纠正道:“骚,戚东来。”

东土汉家古语中,“骚”并无“放荡”或“腥味”之意,原指“动荡、难安”。曾有一族汉家古人,或因战乱、天灾等外因,或因不满环境、追寻肥厚土地等本因,数千年间不停迁徙、从未安定,久而久之,这一族便以“骚人”自称。

在名前冠以族称,本是东土不少地方的习俗。

“骚戚东来,你做的,我做我的,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受不受伤也和你没有丁点干系。”蚩秀是着实烦腻这位师兄,说话不客气了。

戚东来不以为忤,依旧笑得“鲜艳”:“师父不过两个弟子,我只有你这一个兄弟,你吃了亏,我拼了性命也要帮你找回来的。”

蚩秀挥手:“不用!输了便是输了,我去离山时说得明白,只求一场比试,技不如人、愿赌服输!若之后再找你、再找几位师叔甚至师父去纠缠不休为我报仇,岂非堕了天魔本色!”

戚东来不屑一哂:“姓苏的敢伤你,便已经是在找死了,我成全他又有何妨?”

蚩秀的语气冷了:“骚戚东来,你听清楚,我与苏景之间,只存一场比试,并无恩怨可言,更无需你来助我了断。你若执意找他麻烦,莫怪我不认同门。言尽于此,真魔做鉴。”

蚩秀为人骄狂,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输了就是输了,事后再去报复这种事情他是不屑去做的。

见师弟态度坚决,戚东来也不再坚持,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冲我瞪眼睛、还值得请魔尊做鉴?我不就是心疼你么。罢了,罢了,依你便是,我不去主动招惹苏景。”

蚩秀面色稍缓,不料戚东来口中仍扯出苏景不放:“姓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人,有什么样的手段,你仔细说与我知……”

蚩秀眉头大皱,骚戚东来又摇头笑道:“我不会去主动对付他,但我要为师尊做一件要紧大事,说不定就会对上苏景,我总得心里有数。”

这不是戚东来信口而言,他修得“魔算子”,做大事前,他会以加身剧痛为价,求请天魔指点。

但所谓“天魔指点”,不会有凶、吉、成、败之说,只是能解出其中一道关键。

这次戚东来也不例外,不久前动法“魔算子”,揭卦四字:少年锋利。

放眼修行世界,能称得上“少年”,且还当得“锋利”二字了,怕是非苏景莫属了。

蚩秀不矫情,直接道:“苏景的火法修持深厚,若你遇到他决不可小觑。”

“比我呢?”戚东来反问。

“不知道。”蚩秀摇头,继续道:“至于斗法手段我了解不多,再就是他有两个凶猛手下。”

“尺身阴褫、六头相柳,外面已经传开了,不必细说了,他为人、性情又如何?”

蚩秀正色道:“就这么说吧,苏景做事、说话、甚至对敌、斗法,一言一行都衬得上他离山掌门人的师叔的辈分、身份。”

说完,蚩秀稍加沉吟,又加重了语气:“不是能装出来的,我自忖不会看错,苏景是个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