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回 舌底翻澜 解纷凭片语 孝思不匾 将母急归心(第2/5页)
一句话将二人提醒,猛忆前事,好不内愧。暗中摸索,刚将衣衫整好,倏地眼前一亮,落在当地。面前站定一人,正是神驼乙休。知已被救,连忙翻身拜倒,叩谢救命之恩。因知适才好合,已失真元,好不惶急羞愧,现于容色。神驼乙休道:“你二人先不要谢,都是我因事耽搁,迟到一天,累你二人丧失真元。若再来迟一步,事前没有我给的灵丹护体,恐怕早已形神一齐消灭。我素来专信人定胜天,偏不信甚么缘孽劫数,注定不能避免。这里事完,你夫妻姊妹三人,便须赶往东海,助宝相夫人超劫之后,即返峨眉,参拜开山盛典。等一切就绪,我自会随时寻来,助你夫妻成道,虽不一定霞举飞升,也成散仙一流,你二人只管忧急则甚?”寒萼、司徒平闻言,知道仙人不打诳语,心头才略微放宽了些,重又跪谢一番。并问紫玲有无妨害,吉凶如何?神驼乙休道:“这里是黄山始信峰腰,离紫玲谷已有百十里路,你二人目力自难看见。秦紫玲根基较厚,毅力坚定,早已心超尘孽,悟彻凡因。既有乃母弥尘幡,又新借了金姥姥的纳芥环护体,虽然同样被困七日,并未遭受损害。此时已由齐灵云从青螺峪请来怪叫花凌浑相助脱险,用不着我去救她。如果当时你姊妹不闹闲气,你二人何致有此一失?不过这一来也好使各道友看看我到底有无回天之力,倒是一件佳事。如今凌花子正拿九天元阳尺在和矮鬼厮拼,到了两下里都势穷力竭之时,我再带你二人前去解围便了。”
寒萼、司徒平闻言,往四外一看,果然身在黄山始信峰半腰之上。再往紫玲谷那面一看,正当满山云起,一片浑茫。近岭遥山,全被白云遮没,像是竹笋参差排列,微露角尖,时隐时现,看不出一丝朕兆。神驼乙休笑道:“你二人想看他们比斗么?”寒萼还未及答言,神驼乙休忽然将口一张,吹出一口罡气,只见碧森森一道二三丈粗细的青芒,比箭还直,射向前面云层之中。那云便如波浪冲破一般,滚滚翻腾,疾若奔马,往两旁分散开去。转眼之间,便现出一条丈许宽的笔直云衖。寒萼、司徒平朝云孔中望去,仅仅看出相近紫玲谷上空,有一些光影闪动,云空中青旻氤氲,仍是不见甚么。正在眺望,又听神驼乙休口中念动真言,左手掐住神诀,一放一收,右手戟指前面,道一声:“疾!”便觉眼底一亮,紫玲谷景物如在目前。果然一个形如花子的人,坐在当地,正与藏灵子斗法,金花红霞满天飞舞。紫玲身上围着一圈青荧荧光华,手持弥尘幡,站在花子身后,不见动作。知道神驼乙休用的是缩天透影之法,所以看得这般清楚。定睛一看,藏灵子的离合神光已被金花紫气逼住,好似十分情急,将手朝那花子连连搓放,手一扬处,便有一团红火朝花子打去。那花子也是将手一扬,便有一团金光飞起敌住,一经交触,立时粉碎,洒了一天金星红雨,纷纷下落。只是双方飞剑,却都未见使用。正斗得难解难分之际,忽见一幢彩云,起自花子身后。寒萼见紫玲展动弥尘幡,暗想:“难道她还是藏灵子对手?凌真人要她相助不成?”及见云幢飞起,仍在原处,并未移动,正不明是甚作用,耳听司徒平“咦”了一声。再往战场仔细一看,不知何时藏灵子与凌浑虽然身坐当地未动,两方元神已同时离窍飞起,俱与本人形状一般无二,只是要小得多。尤其是藏灵子的元神,更是小若婴童。各持一柄晶光四射的小剑,一个剑尖上射出一道红光,一个剑尖上射出一朵金霞,竟在空中上下搏斗起来。真是霞光潋滟,烛耀云衢,彩气缤纷,目迷五色。
斗有个把时辰,正看不出谁胜谁败,忽见极南方遥天深处,似有一个暗红影子移动。起初疑是战场上人在弄玄虚,又似有些不像。顷刻之间,那红影由暗而显,疾如电飞,到了战场,直往凌浑身坐处头上飞去,眼看就要当头落下。这时凌浑的元神被藏灵子元神绊住,不及回去救援。身后站定的秦紫玲好似看出不妙,正将彩云往前移动,待要救护凌浑的躯壳。忽然又是一片红霞,从凌浑身侧飞起,恰好将那一片暗赤光华敌住。两下才一交接,便双双现出身来:一个是红发披拂的僧人,那一个正是助自己脱难的神驼乙休。忙回身一看,身后神驼乙休已经不知去向。二人还想再看下去,见神驼乙休朝那僧人口说手比了一阵,又朝紫玲说了几句,便见紫玲离开战场,驾了云幢,往自己这面飞来。面前云衖忽见收合,依旧满眼云烟,遮住视线。二人谈没几句,紫玲已经驾了云幢飞到。说道:“寒妹、平兄,乙真人相召,快随我去。”说罢,双方都不及详说细底,同驾弥尘幡,不一会飞到紫玲谷崖上。落下一看,神驼乙休、藏灵子、怪叫花凌浑,连那最后来的红发僧人,俱已罢战收兵。除神驼乙休和怪叫花凌浑仍是笑嘻嘻的外,那红发僧人与藏灵子俱都面带不忿之色,似在那里争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