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难遣春愁 班荆联冶伴 先知魔孽 袒臂试玄针(第2/4页)
龙姑闻言,恨恨道:“我眼见母亲兵解前,这个贼秃欺人太甚,怎能甘心?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不寻她要回那两样法宝,誓不为人!”孙凌波又劝说了一阵。由此二人感情日密,时常来往,日子不久,无话不说。渐渐孙凌波勾引她,用法术诱拐年青美男子上山淫乐。龙姑生具孽根,正嫌丈夫不能和她常相厮守,果然一拍便合。起初还隐隐藏藏,怕藏灵子和丈夫知道。后来得着甜头,除了丈夫回山前一月不敢胡来外,平时和孙凌波二人狼狈为奸,也不知捉弄死了多少美男。不知怎的,这样过了好些年,藏灵子师徒竟好似丝毫没有觉察,从没有一点表示,因此二人愈益肆无忌惮。孙凌波原是想学师父阴素棠的榜样,又恐师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得龙姑孤身一人住在这种清静幽深的洞府,正好利用她那里做一个临时行乐之地。除熊血儿回山那两个月孙凌波不去外,平时总是借着到姑婆岭与阴素棠采做媚药的暖香莲为名,前去参加淫乐。遇上阴素棠不在山中,更是一住月余不回山去。后来阴素棠给众门人分配了住所,将英男交她管教。没有师父在旁,好不称心。她和龙姑照例一人弄一个面首,以免有人向隅。这次前任面首死后,只寻到一个姓韩的少年。此人出身绿林,颇有武功,深得二女欢心。可惜只有一个,美中不足。正待下山再去找一个来,好彼此轮流玩耍,不致落空。
无巧不巧,还没有到了秋天,熊血儿破例提前回山。孙凌波久闻他性如烈火,深恐自己和龙姑的私情被他撞见要惹麻烦,当时好不惊慌。亏得龙姑还有急智,见丈夫突然回来,心中虽然吃惊,表面上却能镇定。未容血儿开口,先倒站起身来引见,说孙凌波是自己新交的好友,那姓韩的是她的丈夫。血儿只笑了笑,毫无表示。大家见礼之后,龙姑抽空朝孙凌波使了个眼色。孙凌波知道血儿本领高强,人极精明,本就防他看破,心中不定。一见龙姑授意,明白是想叫自己将姓韩的带走,这一来正合自己心意。好在阴素棠不常回枣花崖,洞中两个小女孩,一个是自己心腹,一个余英男在自己压制之下,还敢怎样?乐得趁此时机,将心上人带回山去,独吞独享。便拉了姓韩的一下,站起身来,对主人告辞道:“贤夫妇一年才得两个月聚首,难得今年提早回来,正好畅叙离情。我二人改日再来打扰吧。”龙姑会意,少不得还要故意客套几句,才同了血儿送客出洞。眼看孙凌波半扶半抱地带了心爱的情人驾剑光飞走,虽然心里头酸酸的,一则不好现于词色,二则自己原是不耐孤寂才背着丈夫行淫。其实这些年来所经过的许多面首,到底无论哪一个也比不上自己丈夫。难得他这次提前赶回,自己私情又未被他识破,正好着意温存,恩爱些时再说。却没料到自己送客出来时,血儿在她身后冷笑,仍是一丝也不觉察,满面堆欢,和往时一样,未及进洞,早已纵体入怀。血儿依然和她缱绻,仍是一无表示。最奇怪的是,客人走后好几天,始终没听血儿提过。龙姑心中有病,觉得此事出乎情理之外,故意提起孙凌波人如何好,本领如何高强;那姓韩的原是世家子弟,武功颇好。孙凌波因奉师命,说她与姓韩的有缘,所以结为夫妇,两人如何恩爱。孙凌波同自己又是几时拜的姊妹。自己孤鬼一般独处山中,天天盼丈夫回来,哪里也不肯去,烦闷无聊,多仗她时常跑来给自己解闷等语。编了一大套入情入理,头尾俱全的瞎话。却故意留着有些使人禁不住要发问的话不说,好等血儿张口。谁知一任她说得多起劲,血儿总是唯唯诺诺,不赞一词。龙姑因丈夫每年回来都怜她独守空山,轻怜密爱之余,总是情话喁喁,不时问长问短,这次情形实在反常。说是看破私情,此人性如烈火,绝难相容;要说不是,又觉种种不对。心中猜疑,干自着急,说又说不出口。
过了十几天,实在忍耐不住,便朝血儿撒娇,怪血儿对她不似先前恩爱,自己为他一年总守十个月的活寡,回得家来也不问问自己别后情怀,太实狠心。血儿先任她说闹,只是笑而不答。后来龙姑絮聒烦了,血儿倏地将两道剑眉一竖,虎目含威,似要发怒神气。才说得一个“你”字,倏又面色平和,仍然带笑说道:“往常因你是一个人独居在此,我怜你别后寂寞,问长问短。如今我志在学道,新炼一种法术,要有三数年耽搁。又奉师命去办一件要事,打此经过,蒙师父恩准,提前回来与你聚首。我原有一腔心事,但见你已有了好的伴侣,此后不愁孤寂。你我夫妻多年要好,心中有数,何须乎将有作无,多这些虚情假意则甚?”这些话句句都带双关,越使龙姑听了嘀咕。细看血儿说时,还是一脸笑容,虽然不敢断定怎样,略微放心,仍是轻嗔薄怒,纠缠不已。血儿只拿定主意,含笑温存,毫不答辩,只说日后自见分晓。龙姑又问师父命他炼什么法术,办什么要事,这数年中可能回来。血儿不是说现在还不知道,便说不一定。龙姑拿他无法,只有心中疑虑而已。血儿回来时,原说是经过此地,前来看望,但住未一月,便说要代师父去办那要事。龙姑知他每次说走,绝难挽留,虽然不舍,只得由他。便问回去时可能再来团聚,目下已离每年假期不远,是否仍和往年一样到日回来住上两月。血儿说今年不比往年,凡事不能预言,假期中也许回来,也许不来,一切都得听命师父。至于回云南时,只要经过此间,必定下来探望。龙姑虽然淫贱,到底爱血儿还是真心,别人虽爱,不过是供一时淫乐罢了。一闻此言,不禁难受得哭了起来。血儿望着她,叹口气道:“果然师父对我说,你对我情分仍是重的。”龙姑闻言,刚要问时,血儿已抱她在怀里,温存了一阵,道声:“珍重!”径自破空而去。龙姑细想他前后所说之言,越想越不是味,连那姓韩的情人都顾不得想,一人在洞中盘算了好几天,才想起找孙、韩二人商量商量。又想起血儿临走曾说不定何时回来,天气不久交秋,假期还有三月,他不动疑便罢,如自己的马脚露了些在他眼里,难保他不暗中回来查看,岂不大糟?还是过些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