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生死路(第6/7页)
这只九首异鸟,便是魔神鬼车的本来面目。
鬼车双翼拍动,登时掀起阵阵狂风,将数以百计的阴卒卷到天上。高空中,鬼车飞旋而来,双翼振动间带动气流,早在空中暗布无数湍流涡刃,阴卒一到天上,登时如被千刀斩过,身躯碎成千百碎块,哗哗洒下。纵是纪若尘再有神通,也无力回天。
“纪若尘!你越界而来,冒犯于我,是何道理?”鬼车厉声叫着。它每叫一声,必是九首同时发声,虎啸鹰鸣,交相应和,汇聚成洪涛般的音流,听在耳中说不出的难受。
若是换了去人间之前的纪若尘,听到鬼车如此发问,此刻必杀气勃发,挺矛上天,与它决一死战。然而重归苍野的纪若尘却端坐不动,毫不动气,既不与鬼车对骂,也不解释来意,只淡定道:“鬼车,你现在落地臣伏,发誓效忠,便可免一死。”
十万阴兵并不足惧,纪若尘含而不发的气势却令鬼车暗生惧意。它虽自傲,自问却也做不到破开六界壁障、跨空而去后,还能安然返回。只不过纪若尘大军杀到了家门口,它虽有心退让,但也不得不展示一下威风,免得纪若尘趁火打劫,提出太过苛刻的条件来。可谁成想这纪若尘居然全不顾忌苍野规矩,开口便不留余地。鬼车好歹也是活了数万年的魔神,怎可屈就其它魔神之下?冥凤乃是黄泉之魔,方可雄踞南方,压服众多魔神。这纪若尘虽然高深莫测,可怎能与冥凤相比?
鬼车凶性顿起,狮首咆哮道:“纪若尘!休要猖狂……”
鬼车话未说完,纪若尘随手向赵奢一点,赵奢身躯登时膨胀起来,转眼间便长至二丈高下,将身上黑铁厚甲生生撑裂!
赵奢身躯长大之势终于缓了缓,他只觉得体内充斥着完全无法承担的大力,当下分毫不敢停留,一声长啸,扬手间凌空抓出一根淡银色星辉短矛,向鬼车狮首狠狠掷去!矛去如电,与其凌厉去势不符的是悄无声息,只在灰暗空中留下一道灿烂星辉轨迹。
星矛一出,瞬间已至鬼车眼前!它又惊又怒,一个翻身,狮首堪堪避过星矛。但星矛还是擦过脖颈,撕下数片丈许长的铁羽来。
纪若尘从容道:“我再说最后一次,落地臣伏,可免一死。”
鬼车九首一齐咆哮:“吾也是魔神,纪若尘!你休要过分。”
纪若尘长身而起,仰望鬼车,淡道:“连我手下也能伤你,居然还不肯降,这便是你自寻死路了。”
他拔起战旗,随手一抖,战旗旗面展得笔直,鬼车看得分明,旗面上那个不羁的纪字,竟是幽幽蓝焰凝成!
鬼车猛然一惊,隐约想起什么,心中刚暗叫一声不好,展翼欲飞时,纪若尘已如登天梯,步空踏虚,一步百丈,向鬼车行去。
战旗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那幽蓝的纪字,在鬼车九头合共二十三只眼睛中,如此狰狞。
鬼车九首齐动,或喷冰霜,或吐火炎,怨女啼哭,痴男咆哮,更有阴风如刃、暗电若潮,林林总总的吐息威能,混杂交织,黑压压的一大片,足足覆盖了百丈方圆,如海啸山崩般披头盖脸地向纪若尘砸来。
纪若尘身体再升百丈,已迎上了鬼车九首吐息,此时大地上十万阴卒忽然同时双手向天高举,眉心中各发一道细细黑线,汇聚成墨色洪流,轰击在纪若尘身上!纪若尘得十万阴卒之力,身体立时再长大一倍,战旗即刺向鬼车吐息的中心处!
战旗一出,旗杆尖锋处即生出点点星辉,星辉被十万阴卒激发,骤成十里淡蓝星幕,将鬼车吐自息全部拦下。
纪若尘略略凝定,然后吐气开声,手臂一振,十万阴卒之力顿时如山洪崩发,涛涛而出。战旗前的淡蓝星幕随即大放光华,裹着鬼车九首吐息倒卷而回,披头盖脸地砸回它身上!刹那之间,鬼车被烧灼得羽毛焦起、皮肉绽裂,再被阴风犁地三尺般地刮过后,更是肉羽纷飞、惨不忍睹,甚至怨女的双眼都被阴砂灼瞎!
鬼车每颗头颅的吐息皆各有独到之处,狠辣、浑厚、阴险。千万年来,它的吐息只用来对付敌对魔神,次次都是喷得对手狼狈不堪,甚至有一次吐息便可重创对手。但这回鬼车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已身吐息的厉害。
鬼车痛苦不堪,更是惊怒交加,双翼一展,立刻直冲上天,一边叫道:“纪若尘!你借阴卒之力伤我,就不怕冥凤大人震怒?”
十万阴卒之力尽出,重创鬼车之余,纪若尘也觉体内阵阵空乏。但在这关键时候,他怎会让鬼车逃了?
十万阴卒之力已尽,四星君引下的九天星力也尽付东流,然山河鼎忽然飞旋起来,鼎口蓝光大盛,九幽溟炎冰力透鼎而出,火焰却倏然尽数缩回玲珑丝球之内。溟炎尽缩后,引动玲珑丝球也不住坍缩,忽听啪的一声轻响,玲珑丝球再承受不住如此坍缩凝汇之力,竟而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