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年藏剑,一朝吼破风云(第4/5页)
“多谢神算先生,我懂了。”
说罢,快速康复的少年便拱一拱手,转身离去。
“吓!莫名其妙,却原来是个疯子。”
叫了声晦气,这收工前平白受了一场虚惊的相士便恨恨坐下,准备收拢一下桌上的文书签卦,就此收工回去。只是正在此时,他眼前却忽然银光一闪,只听得“砰”的一声,已有一物落在他手按的木板桌上。
“啊,这是?!”
正当他看了眼前之物惊得瞪大眼睛,却听得远处人堆里传来一阵清朗话语:
“小小酬银,不成敬意,敬请先生收下。”
这话语虽然隔远,但传入耳中甚是清晰;只不过此刻这相师已经顾不得分辨其中的内容,只顾攫过这一锭大银,在手中不住摩挲:
“这、这大概有二十两吧!”
望着手中这一大锭白银,落魄相士欣喜若狂;等乐得片刻,略略恢复了清醒,他便抬眼努力寻找那位恩公的踪迹,却只见得街上人来人往,再也看不见那豪阔少年的身影。
努力找寻一阵,见少年毫无踪迹,激动的相士便只好坐下。将大银小心收入褡裢,又回头仔细研看了一阵身后的招牌布幡,这满腹莫名的相士便从袖中摸出五只铜钱,祷祝几句,将铜钱往木案上一撒,卜一课金钱卦:
“呀!”
等看到铜钱在桌上笔筒竹签间排布的模样,一直恍恍惚惚的穷相士便恍然大悟:
“原来是一卦‘马得夜草’!”
到得此时,这相士满心庆幸:
“幸好幸好,早说今晚不必急着收工!”
且不说此后这相士一直照顾生意到深夜,再说醒言,等转身从卦案前离开,赠过酬银,便去找自己琼肜灵漪。在人群中张望一阵,却一时没看见二女踪迹;正有些着急,忽听得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稚嫩嗓音顺风传来:
“大叔!你的蒸碗糕中嵌的明明是杏仁脯,却骗我说是红枣馅!”
一语未落有人叫屈: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我不是存心骗你,是我忙中出错,拿错碗糕给你。要知道这杏仁糕,比红枣糕还贵上三文!”
“哼~才不信——”
小妹妹争辩道:
“大叔,你可不要欺骗我们无知妇孺!我哥哥很厉害的,他马上就来!”
“……”
两三丈外的人群中,听得小妹妹这番话语,少年脸上,终于露出他十几天来第一缕真正的笑容!
此后醒言再没心思在这小镇停留;招呼过灵漪琼肜,三人便一路疾行,星夜赶往罗浮。
一路飘飞,大约四五个时辰过后,他们便来到一片连绵的山脉上空。此处醒言略有些印象,知道过了这片连绵的山场,再行得一千多里地,便可赶到罗浮。这时候,大约是寅时之初,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一路急赶,在微弱的星光中,醒言看到琼肜额头正沁出几点汗珠,便招呼一声,飞到这片群山中最高的山峰,立在突兀高耸的山头,暂作休息。
此刻夜色正浓,只有借着天上云缝间一点微弱的星光,才能看见脚下的群山万壑间山雾涌动,半灰半白,变幻莫测,环绕着他们脚下这一点突兀出群的山峰,如浪如潮,将他们三人浮在半空。而他们头顶的天空,也汹涌着万里的云霾,遮住天穹,与大地上滚滚的山岚遥相应和,将醒言三个隔离在天地云雾之中。在他们这几个孤独的身影上空,铺盖万里的云阵越到东天越浓,彷佛它们要极力遮住那边可能刺破万里云縠的光华。
而此刻,伫立高峰,强风吹面,仰观天极俯瞰万物,萧索数日的四海堂主,忽觉得一阵心潮涌动,似有一种要仰天长啸的冲动。又过了片刻,面对这眼前上下翻滚无天无地的风岚云雾,傲立峰巅的少年忽然间放声高歌: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这冲破胸臆发自内心深处的高歌,豪迈壮阔,到后来已听不清具体词句,只变成一串磅礴的啸歌,轰轰滚动在天地苍穹中。而这时,那东天边最浓厚黑暗的云层,忽被这龙吟虎啸般的歌声震动,忽然云开一线,露出一缕冷色的光辉。这点朦朦的曙光,须臾便刺穿浓重的云雾,越照越亮,越亮越开,几乎只在转瞬之后,便将这满天沉沉的云壳撕开一线,照亮整个东天的苍穹。自此之后,那东天的光明就如同决堤的风潮,朝少年这边汹涌而来。明亮绚丽的太阳光辉,与横奔如雷的长啸相对飞驰,不久便在云空中相撞——这之后,原本喧嚣满天的云霾忽然间一扫而空,千山锦照,万壑霞开,转眼间这明丽光辉的朝阳已提前照亮这无尽的云天。
而这时,声震天日的长啸已渐渐停歇。待啸声落定,原本豪情万丈的少年却忽然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