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到香国,月中谁堕瑶魄(第3/4页)

闲言略去,之后这一众上清宫首脑,便去观外飞云顶广场中央的太极流水前,请雪宜作法逼出苏水若留下的水精菁华“水之心”——当那团蔚蓝如海的水滴从雪宜似雪眉心中飞出,渗入那阴阳对合的流水太极之中时,醒言只觉得四下里乱云飞动,彷佛猛然有一股磅礴水气从四面八方朝飞云顶涌来;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似乎要被这沛然汹涌的云气给托起!

看来,上清威名卓著的“水极四象聚灵阵”,在这一刻重又正常运行。

等这一切事情完结,灵虚掌门当即就请众人重新回到观中内堂,吩咐道童铺排开酒席,亲自相陪,为张堂主接风洗尘。现在在这些上清宿耆眼里,年纪轻轻的少年堂主和他们一起同席,已是非常自然合理。

接下来就在这酒席间,等那位弘法殿清溟道长敬过醒言一杯酒,又拿眼打量了一下陪在少年身边的那两位四海堂女弟子,便又拽过酒壶,醺醺然说道:

“来!我清溟再敬堂主一杯!”

“嗯?”

见这位极为方正的清溟道长这么客气,醒言倒有些不适应。正有些迟疑,那清溟子便“咄”的喝了一声,大声说道:

“张堂主!以你道法,还怕我清溟灌醉你不成?这一杯,其实是清溟要敬你那超乎寻常的定力!”

“定力?”

这一下醒言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清溟怎么突然提起定力;口中正喃喃回说,说是定力是我辈道门中人必备,却被清溟从中打断。这位道法渊深的弘法老道长,一扬脖,又是半杯酒入肚,然后便酒气如雷的说道:

“张堂主不必害臊!我看你堂中女弟子,模样这般出众,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但现在仍眉关细锁,面目清秀,想必醒言你对她们至今都秋毫无犯——”

“咳咳!”

听到清溟这么一说,醒言顿时臊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

“其实这个、你说雪宜、琼肜啊……她们是我堂中弟子,我也只当同门姐妹,平时倒没想到其他事情上去……”

“好!”

听得醒言这么一说,席间其他几位长老顿时都举杯赞叹。不过灵虚掌门这时倒笑呵呵说道:

“醒言啊,你有这份定力坚心自然是十分好的。不过所谓‘能歌能哭真名士,无情未必好道士’,那阴阳调和乃天地至道,我上清道门,也不是十分禁弟子嫁娶的,这……哈哈!”

说到这儿,灵虚见那位年轻堂主正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便停了玩笑,不再逗他。不过这时候,提起话茬的清溟道长,却突然将手中酒杯往案上重重一拍,双眼圆睁,大声叫道:

“嗟!原本老道还以为,那劣徒多有出息!现在和张堂主一比,真是迥若云泥!”

“……”

见清溟突然发作,醒言正是不知所措。

不过清溟发怒之后,这席间便略略提了提这事。这时醒言才知道,为什么先前入山时那些弟子门人,都拿眼只管瞧琼肜。原来,此事都出在那清溟首徒华飘尘身上。

华飘尘,醒言少有的良朋益友,上清宫杰出的年轻弟子,才华横溢,道法通达,原本被清溟等一众长老寄予厚望。谁知,自从醒言带着雪宜琼肜离开千鸟崖,下山寻访水精之后,整个人却变得失魂落魄,成日里魂不守舍,眼见着渐渐形销骨立,再也不复从前神采风华的模样。见他变成这样,门中人自然要多加询问;只是无论谁问起,华飘尘却什么都不肯说。

见得这样,几位上清长老又怀疑他是不是也像田仁宝那样,被妖魔附身。于是几位长老一齐出动,给他驱妖招魂,只是最终都无济于事。

最后这怪事,还是那位与他倾心相好的紫云殿弟子杜紫蘅探得缘由。杜紫蘅见意中人整日神思恍惚,对自己也变得敷衍应付,才以女儿家最敏感的那种直觉,觉察出这位华师兄,应该是移情别恋,正为相思所苦!

得出这样结论,杜紫蘅自然十分痛苦;但她却有几分不甘心。因为,放眼整个上清宫,一众女弟子中,除了千鸟崖上那两个女孩儿,还有谁能比得上她杜紫蘅?何况,那千鸟崖张堂主座下的两位女门人,现在都已追随他下山而去——

“呀!”

这么盘缠一想,杜紫蘅当即便想到,自己那位意中人,八成便是痴迷上四海堂某个女弟子!

“一定是寇姑娘了!”

和女弟子济济一殿的郁秀峰不同,这千鸟崖总共就俩女弟子,杜紫蘅很容易猜中到底是哪个女孩儿让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痴迷。想通这点,整件事便豁然开朗:

一定是飘尘往日常去千鸟崖,平日并不觉得如何,但等和雪宜姑娘真正分开,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为情所困,深陷其中!

只是,正当杜紫蘅以为已经知道所有内情,去跟心上人一质问,却被神色恹恹的情郎告知,那位他魂思梦想的女子,竟不是那位寇姑娘,而是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琼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