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凌虚秘旨 剑下无抗(第12/15页)

陈逝川笑了笑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是让我将话说完吧……但……但我师父为何将衣钵传于顾云趾师弟之事,我至今不悟,这个疑问恐怕是要带进闫王殿了……”言毕不禁慨然长叹。

慕容焉道:“前辈,关于此事,晚辈当年曾在凌前辈前多年,略有感想,只是不知对是不对?”

陈逝川闻言,眼中先是一怔,继而怀疑地突射奇光,精神为之一振,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多年,他自是很想知道答案,不觉突然抓住慕容焉的手,道:“你知道?那究竟是因为什么,你快说!”

慕容焉道:“当年令师择人传承衣钵,不谓不慎重严谨。以晚辈的推测,当日令师让你们赏剑品剑,乃是为了考验诸位前辈的悟性……”

陈逝川闻言,费力地思忖一回,不觉连连点头,急不可待地催促他继续。

慕容焉接着道:“当日,前辈令师先入为主说那柄剑是上古的奇器,就是看你们是否为他的语言所左右。前辈你的看法没能跳出令师的先入为主的语意之外,可当的一个‘色’字,即是着相之意……”

陈逝川闻言不觉长叹一声,道:“小兄弟所言不错,我陈逝川虽自命名剑风流,但悟性当时还未能脱开色界,就算如今也未能大彻大悟……”

慕容焉顿了一顿,复道:“至于令师兄江中客前辈,他视剑而目中无剑,可得一个‘空’字,他当时对于剑术已到了不着诸相的境界了,比前辈更高上了一筹。”

“那我的师弟顾云趾呢?”

慕容焉道:“而顾前辈却完全未被令师先入为主的言语或左右,只讲出了事实,若这种事实与令师的意思相符还不算什么,但他却直指那柄剑并不象令师所说的那样锋利无比,其性格不偏不倚,可得一个‘中’字。”

“那又如何?”

“佛道儒诸家的上乘治心都与这三字基本相同:开始是出色界,乃至空尽万缘万物,及至空无所空,不住于空,不空不色,而谓之得‘中’……”

陈逝川闻言不觉一怔,恍然若有所悟,连连点头。

慕容焉复道:“以晚辈看,当日令师择人传承其衣钵,乃是为了传授《凌虚秘旨》这卷奇书上所载的上乘心法,而练这种心法的人或性格不得其中,少有偏执将至于极其危险的境地,所以他才选择了顾前辈承接他的衣钵,而令师之所以不传授给前辈与江中客前辈两人,乃是不愿害了你们。”

陈逝川闻言,眼中突然泪光潸然。

他明白了,所有的事都明白了。当日他们师兄弟找师父时,梁行一分明已经告诉了他们原因,但可惜的是他们执迷不悟,还以为师父存有私心。有道是诀赖师传,性由自悟,并不是说一个人拿到上乘武功秘诀就能够有一番大成。如果一个人治心不深,反而会被秘笈口诀所误所害,而越是上乘的心法越是如此,这也正是师父不传授给他们的原因。如今想起来,当日师父乃是一片良苦的用心,一念及此陈逝川不禁怆然涕下,泣不成声。他强撑着起身,慕容焉却大吃一惊,急忙扶住了他不知他要如何。陈逝川却突然跪倒地上,面南而拜连呼“师父”不止,泣道:“师父!师父!是弟子错了!是弟子错了!我陈逝川竟误会了您老人家这么多年,我……我实在是罪不容恕啊……”言毕,他突然大恸而泣,长身拜伏于地久久不起。

突然间……

陈逝川一下栽倒地上,口中鲜血沥沥,脸色陡然发青。慕容焉见状,心中大骇,要扶起他到王宫求药。如今他顾不了这么多了,自己可以死,但陈逝川却不能死,他还有事没有做完呢。陈逝川却陡地抓住了他,喘了半晌道:“小兄弟,你……你扶我坐下。”

慕容焉无奈,只好扶他坐下。

陈逝川道:“你……你不用瞎忙了,让……让我将事情讲完,现在我更加相信天下只有你能还我以清白,你让我说下去,否则我死也难以瞑目啊……”

慕容焉眼中蕴泪,心请咽郁至极。如今陈逝川的毒已入了五脏六腹,再觅良药看来绝无可能,眼下只要让他将事情讲完,自己将来或许能查出事情的原委,也不负前辈的一片厚爱。一念及此,少年不禁点沉重地点了点头。

陈逝川攒着力气,尽量简单扼要地讲了下去……

自从梁行一定下掌门弟子以后,顾云趾虽承了衣钵,有一天却突然不辞而别,消失在了浩荡的江湖之中,而他与西门水如的婚事自然作罢了。这件事让梁行一伤心难过了很久,他派出宗中许多弟子及江湖朋友寻了很久也未能再找到他。

这件事一直隔了半年,突然有一天晚上,师父招陈逝川与江中客两人一起去书房议事。他们两人到了书房,梁行一问了他们授徒传功的事情,就让他们告退。当下两人出了书房,都说各自有事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