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魏武三相 太微星陨(第3/17页)

这套‘贝叶眼藏’乃是进入剑道大乘的终南捷径,可以说是天下武林中千金不易的秘密。秀焉与屈云福缘不浅,自不待言,却不知正是这套武功,及早将草原上的连个平凡少年带入了剑道极至的境界,令他们更加深悟到了这套无名九剑的深髓,实在是博大精深。

时光荏苒,自从屈云与秀焉开始学剑,已经两年多了。其间段国云扰自不待言,但乞郢自从上次一役,更是敢怒不敢言,经过此段,秀焉与屈云二人剑术稍有小成。这些时候,黄藤部又有几次前来挑衅,屈云每次都忍不住要出手,但都被秀焉止住,并告他道:“我们俩眼下的剑术,尚不是卓鸢的对手,若是这刻逞血气之勇而引起卓鸢的注意,不待我们羽翼稍丰,此人便会痛下杀手,如此一来,我们此生也难有报仇之望了。”经他这一说,那屈云果然冷静了下来,甚至段国云人拿他的父亲嘲笑慕容部人,他也竟能忍得下去,但私下愈加勤奋地练剑,将所有的不快尽皆发泄到了剑术上。

两年的时光实在快得很,凌重九的伤在两年之后,益加严重了。

草原深川上的丹枫白露,挥袂霑襟,不觉岁月几经,倏忽在任。慕容与北面的邻国宇文在柳城交战,名震天下的‘北月刀尊’宇文形胜一口气斩了十一位慕容高手的人头,令慕容一时无人为将。但五十里秀却依然深谷逶迤,高山岩岩,丝毫不闻上振于天的锺鼓之音,不见下蟠于地的旌旗缤纷。草原上却有两个少年,如雨后春笋一般,破坚而出,在莽莽荡荡之中,倚剑长啸。

秀焉与屈云长大了,长得好快,而调皮的慕容岱也变成了姑娘了。对于这一点,慕容岱突然有了失控的感觉,她发现这两个人长得越大,自己就越觉得他们似乎在脱出自己的控制,这点她很担心害怕,但同时心里却又有种莫名的惊奇,有时倒反而希望看看他们长大的模样——如今她连自己也控制不了了。

忽一日晚上,凌重九仰观天相,但见流星起於牵牛,入于太微,龙形委蛇,其光照地。不觉脸色泛灰,惊惶莫名。

秀焉奇怪地问道:“伯伯,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凌重九眉头深锁,久久方道:“此夜夜天相看,近日你们慕容的国君慕容廆将有大难,或者是我,我们必有一人将有不测……”

秀焉闻言,吓了一跳,急忙道:“怎么会了,凌伯伯你与我们的国君素不相识,而且……而且伯伯你的伤都快好了……”

凌重九闻言,生怕这孩子再为自己担心,当下也自一笑,引为杞人忧天,一笑置之,但小秀焉忘记之后,他却吊影惭魂、仰天太息,陷入了沉思之中……

接下来的时光,秀焉日日听那凌重九讲述江湖典故,剑宗流派。他似乎在着短短的时光内,要将江湖上所有的事都告诉这个少年人,最显然的是,近日他身体愈来愈为不济,但也没有打坐疗伤,这一日正讲到中原各宗的暗器手法,凌重九略为一滞,喟然叹道:“说到天下各宗各派的暗器,其中以江南晋国潇湘剑派的‘流荧神针’与西川‘无影门’的‘月芒散照’最为上乘,但它们还远远算不上天下最厉害的暗器……”

秀焉恭恭敬敬地聆听着,此时不禁问道:“什么才是最厉害的暗器呢?”

凌重九希望给这少年一个很深的印象,庄容说道:“天下最厉害的暗器是人心,可怕的人心……”

秀焉似懂非懂,望着孱弱的凌重九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地道:“‘流荧神针’与‘月芒散照’虽然能夺人命,但毕竟有迹可寻,人心却……却是怎么伤人的?”

凌重九默运良久,喟然一叹,抚着这个少年,说道:“孩子,你说得一点也不错,人心伤人是在勾心斗角,机关算计,这些才是令人防不胜防的致命暗器,即使你身怀天下无双的武功,但与这种暗器相比也相形见拙……”

秀焉瞪大了眼睛望着老人,道:“凌伯伯,你……你也被人算计么?”

凌重九望着这个天真的少年,欲言又止地仰叹一声,清咳了数声,转了话题,意味深长地缓缓道:“孩子,伯伯最近身体越来越差,恐怕时日无多了。我从不欠人什么,告诉我你有什么心愿,我必助你完成。”

秀焉闻言一怔,但看他如此认真,当下想也不想的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我的父母。”

凌重九眉头深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个愿望恐怕我难以帮你实现了,因为我再也回不到中原了,非常抱歉,你还有别的愿望么?”

秀焉看了看凌重九,心中沉吟未定,欲言又止地转身去看那滋滋冒烟的药甑。凌重九心中有气,愤愤的一拍床塌,踉跄而起,边咳边忿然道:“有什么话就说,婆婆妈妈的不象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