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英雄殒血泊侠女诉衷情(第9/10页)
娄无畏强忍着泪,也俯下头对含英道:“师弟,我对不住你!”左含英看了娄无畏一眼,忽地颤声说道:“不!是我对不住你,她、她……”左含英抖抖索索地指着柳梦蝶,正待往下说,可是娄无畏已截着他的话道:“不必说了,她是你的,我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俩证婚!”左含英再用力睁着眼睛,看看柳梦蝶,只见柳梦蝶面颊微现红晕,低头不语,似是默认。左含英急地苦笑一声:“我死也值得了!”这声音随着笑声摇曳夜空,一字一字地说出,音调渐渐弱了,一待说完,他已双眼再阖,断了气,脸上还存着苦笑,而心头已是冰冷!
柳梦蝶一摸他的胸口,一个多时辰前还是生龙活虎的美少年,而今却再也不能和自己亲亲热热的说话了,她不禁心中大恸,哀伤欲绝,猛地从身边抽出青钢剑来,朝自己的颈脖便勒!
说时迟,那时快,娄无畏一见她拨剑,双指陡地便朝柳梦蝶左臂点来,柳梦蝶顾不得躲避,右臂“曲池穴”已被娄无畏点个正着,立觉全臂发麻,青钢剑当啷一声,松手堕地!丁晓立即一跃而前,将剑拾起。柳梦蝶哽咽着道:“大师兄,你这是何苦?为什么不让我死?”
娄无畏还未及答话,丁晓已朗然应声说道:“梦蝶师妹,我和你虽素未谋面,但也闻得你是女中豪杰。你这样寻死,难道连父仇也不管,要别人代你报仇么?”
丁晓的话宛如平地起了个霹雳,柳梦蝶顿时呆住了,急喝问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谁?”
丁晓迈前一步,对柳梦蝶说道:“你的父亲在北京给人害死了,这仇你报是不报?我是谁?我是亲手埋你父亲的人,你父亲的嫡亲师侄!”未待丁晓把话说完,柳梦蝶已咕咚一声栽倒,晕了过去。娄无畏急忙将她扶起,让她躺下,一面埋怨丁晓道:“晓弟,你怎挑在她最伤心的时候,把师父的死讯告诉她。”丁晓却冷然笑道:“正是要赶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只有这样,才反能使她安静下来,不再寻死寻活!你甭担心,她这是急痛攻心,马上就会醒过来的。”娄无畏一想,懂得了丁晓的意思,他的脸也不禁有点热辣辣的了。
原来丁晓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将左含英临死前和柳梦蝶的情形,以及娄无畏的尴尬,一并看在眼内。看了柳梦蝶这种超乎常态的哀痛情形,他早已瞧料透彻。他推想左含英和柳梦蝶的关系,一定不比寻常,所以才会哀痛逾恒。想要使柳梦蝶自这种情结中清醒过来,唯有把她的注意力移转到更大的打击之上。同时,他又故意激她,点明她父仇未报,大事未了,自然要坚强的活下去。这并不是丁晓不管自己师伯的冤仇,而是他要使柳梦蝶清醒。
果然过不了一盏茶的光景,柳梦蝶已悠然醒转,娄无畏待过去看时,她已自榻上一跃而起,对丁晓直嚷道:“将青钢剑交给我,我绝不会再去寻死,我要仗青钢剑、牟尼珠到北京和贼子们见个死活,我要问他们与我柳家何冤何仇,要伤了我的母亲,又害了我的父亲?”
丁晓面色庄严,将青钢剑一把递过,对柳梦蝶道:“你要自己报仇,这志愿很好,可是你就必须先自冷静。贼子又不是一个人,你孤身入京,这仇也报不了。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不争这一时之气。告诉你,我的父亲也是给贼子们伤害的。我的父亲就是你未曾见过面的师叔丁剑鸣。”
当下三人一商,决定先审讯擒获的那个凶徒。
那被擒的使七节鞭的家伙,早先被娄无畏点中了“气门穴”,半天不能动弹。现在一受审问,竟装聋作哑,百问不答。柳梦蝶大怒,持青钢剑在他颈项一拍,怒声叱道:“你再不吐实,本姑娘就先废了你。”
哪知道这家伙自知不免,竟十分顽强,睁着眼睛就对柳梦蝶说:“俺本来就不想活,正想到阎罗殿上,找你的小白脸打架,痛痛快快的给俺一剑吧,死在美人剑下,也是值得!”这家伙竟然临死嘴里还不干不净!
柳梦蝶给他激得十分恼怒,举起青钢剑,真的就想给他一剑。娄无畏急忙一把拖过,说道:“别忙,咱自有法子整治这厮!他要痛痛快快的死,咱偏不让他称心如愿!”说完,猛地便朝他左胁的伏兔穴一拍,先把他的穴道解开,让他的血气流通。再用三只指头,在他的颈项软筋处一捏一拍,那家伙马上杀猪似的在地上滚喊起来。
那家伙初时还不三不四地叫骂,但渐渐就骂不出声来了。娄无畏这一手,是独孤一行所授“八八六十四手擒拿法”中最厉害的一手,尤其是审问人犯,更比什么刑具全都有效。那家伙挨了这一手,只觉全身筋骨,似欲寸寸分解,体内似有千百万银针乱刺,又痛又痒,十分难受。他忍不住了,也不敢骂了,一改口吻,只是苦苦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