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乱石崩云腾剑气惊涛拍岸斗魔头(第5/9页)

尚和阳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手挥琵琶,立即便是一招横扫千军。

只听得“当”的一声,尚和阳的铁琵琶和雷震岳的宝刀碰个正着,溅起了火星点点。雷震岳兀立如山,尚和阳却是身形微微一晃。不过,若非留心细察,也看不出来。

陈石星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看来雷大侠的功力纵然不能说是在这老贼之上,也决不在这老贼之下。”不过单拔群是尚未知道陈石星和云瑚已经来了的,陈石星放下了心上的石头,他可是不能不有点惴惴不安了。他担心的并非害怕雷震岳打不过尚和阳,而是担心现场的形势对己方不利。

单拔群暗自想道:“他们二人功力大致相当,雷大哥胜在年纪较轻,尚和阳则胜在兵器厉害,不过久战下去,吃亏的料想也不会是雷大哥。怕只怕铁广夫妻不依江湖规矩,他们若然动手偷袭,我可是难以兼顾。”要知他自忖他自己虽然不至于败给东门壮,但要想胜得东门壮恐怕最少也得在数百招开外,巫三娘子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使毒高手,铁广也是善于使用喂毒暗器的大行家,他和雷震岳若是在各自棋逢对手的情况之下被这两个人偷袭,那可是防不胜防!

心念未已,只见尚和阳已是退而复上,恶斗重又展开。单拔群目注斗场,亦已无暇再想了。尚和阳试了一招,心里想到:“雷震岳这一柱擎天的外号倒不是浪得虚名。如今二潮将来到,我还是留点气力,不去和他硬碰为佳。”他主意打定,铁琵琶盘旋飞舞,铮铮声响,琵琶上的弦索“拉”向雷震岳的脉门。这是他从“金弓十八打”之中变化出来的,但他琵琶上的弦索却比强弓的弦更为坚韧而富弹性,是用五种稀有的合金炼成的,对手的脉门若给割伤,武功至少要损一半。雷震岳虽然早有准备,见他如此古怪凌厉的打法也不禁心头微凛:“他能够独创一派,的确是不容小觑。”当下一招“夜战八方”的快刀招数使将出去,以攻为守,逼使尚和阳难以欺身进击。只听得“铮铮”数声,刀锋和铁琵琶又碰击了几下。由于雷震岳要把全身遮拦得风雨不透,反击的力道自是远远不及初交手时的第一招,双方兵器相交,对彼此的真力都没多大消耗。不过,从表面看来,则似乎是尚和阳稍占上风。

忽听得轰轰发发的惊涛拍岸之声震耳如雷,陈石星把眼望去,只见江面一浪高于一浪,汹涌的潮头,翻翻滚滚,奔雷骇电般的长驱而来,其形态当真是宛如银山雪鸟,排山倒海似的奔来。陈石星骇然想道:“万马突围天鼓碎,天鳌翻见云山倾。刚才初潮的时候,还未具有如此形势,我还只道是稍嫌夸大之辞呢。原来二潮竟是如此厉害。不是这两句诗确实难以形容!”潮头扑上悬岩,陈云二人躲藏之处亦已被波及了。他们抓紧石笋,还是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可以想像得到,雷震岳和尚和阳在惊涛骇浪直扑悬崖之下的搏斗情况,所受的压力是何等之大。

他们已看不清楚悬崖那边的搏斗情形,但听得琵琶声又响起来。

云瑚一皱眉头,“他弹的是什么曲子,难听死了!”

只听得那琵琶的声音,忽如鹤鸣九皋,忽如猿啼三峡,忽如群犬争吠,忽如野狼饿号,鹤鸣猿啼虽然凄凉,还好一些;犬吠狼号可是刺耳非常,令人一听就不觉心烦意乱。在任何乐器之中,也不会弹奏出这种声音的。

琵琶声越来越怪,也越来越是令人难受。饶是陈石星功力深厚,听了一会,也不禁烦躁不安。潮声俨若雷鸣,也不能把琵琶声掩盖。云瑚已经塞上耳朵,把眼望去,巫三娘子和铁广早已不在海神台上,而是躲得远远的伏在地上了。料想他们亦已早就塞了耳朵。

陈石星不禁暗暗为雷震岳捏了一把冷汗,“原来尚和阳的铁琵琶还有这般妙用,‘乐声’也可用作伤人的武器。哼,什么‘乐器’,简直是集‘噪音’之大成!我距离这么远还感觉难受,雷大侠和他近身搏斗,且又是在惊涛骇浪之下,那怎能定得下心神?”

怒潮汹涌,一浪高于一浪,一个浪头跟着一个浪头扑上那座横空凸出的“海神台”。初时两个浪头之间,还隔着一段时间,渐渐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云瑚曾听江南女侠钟毓秀谈过观潮的经验,知道这是“二潮”就快到了“尾声”的阶段,但气势的猛烈,也以这个最后的时刻最为厉害。

尚和阳初时是在两个潮头的间歇弹几下琵琶的,此时琵琶声也是久久才响了一下了。

还有令得他们稍稍放心的是,雷震岳依然兀立海神台上,虽然看不清他们搏斗的情形,最少也可以知道他还支持得住。

陈石星凝神细看,有一次在两个潮头间歇之际,看见雷震岳闪电般的劈出几刀,刀法竟是似曾相识。陈石星心中一动,蓦地想了起来:“啊,这刀法不是从师父传给我的无名剑法中变化出来的么?雷大侠可是变化得真巧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