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魑魅幽林施毒手英雄大会究奸徒(第6/7页)

白英杰喝道:“什么人?”话犹未了,只见一个青袍汉子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冷冷说道:“诸位可不必费神上天笔峰了,有谁想动杨钲一根毫发的可冲着我来!”

青袍汉子来得迅速之极,说到一个“来”字,他的脚步已经是踏进了墓园。与他携手同来的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昨天用布袋捉了林道轩的那个杨芃。

这一下突如其来,登时全场震动,有些性情暴躁的已在高声喝打。青袍怪客冷笑道:“你们这些自命英雄的人物,就只知道倚多为胜吗?江海天在哪儿,我倒要请他出来问问!”

谷中莲自行请罪一事,既然未有结果,只好仍以邙山派掌门兼大会主持的身份答话:“尊驾何人?你要替杨钲出头揽事,你可知他所干的勾当么?你要会江海天,又是为了何事?”

青袍怪客道:“你敢情是邙山派掌门江夫人了?怎么,你丈夫还未回来么?这可真令我虚此一行了。”言下之意,除了江海天一人,天下英雄,都不在他眼中。

松石道人怒道:“江大侠虽然不在这儿,阁下意欲如何,我们也决不至于令阁下失望!”

谷中莲不愿多生枝节,说道:“杨钲之事,究竟如何?先了结这桩,再说别的!”

青袍怪客似是意兴萧索,懒洋洋地说道:“杨钲干了什么勾当?你且说说!”

邙山长老之一的白英杰大声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这小贼与你同来,你还能不知道么?”

青袍怪客双眉一竖,面有怒容,朝着白英杰的方向戟指骂道:“咄,还未分出青红皂白,你怎可胡乱骂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少说也在十丈开外,寻常武学之士发暗器也不打到这么远的距离。但这青袍怪客只是朝着这个方向一指,白英杰登时便觉得冷风扑面,似有一把无形的利刃向他刺来!饶是他有数十年的内功修为,也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谷中莲道:“好,那咱们就让天下英雄评评理吧,看杨钲父子是不是该骂?杨钲作了朝廷鹰犬,指使他的儿子在邙山之上掳人。除非你也是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一路人物,否则还岂可包庇他们?”

与会诸人都因青袍怪客的倨傲态度而动了怒气,异口同声地说道:“对,他既替杨钲出头,就得着落在他身上把杨钲交出来!”“这厮分明也是朝廷鹰爪,何须再问?把他擒下再说!”但群雄都是有身份的武林人物,决不能一拥而上;而且在这邙山之上,也得听从谷中莲的命令。故此,虽是群情汹涌,也只是向谷中莲提议而已,并未演成群殴。

那青袍怪客在群情汹涌之中却是神色自如,淡淡说道:“我这姨甥捉了你们的什么人?”谷中莲见他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有点诧异,也有点火起,当下说道:“就是你所要会的江海天最小的徒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青袍怪客冷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捉了江海天一个徒弟。捉了江海天的徒弟怎见得就是朝廷的鹰犬?又怎能含血喷人,连我也骂起来?哼,满洲的鞑子皇帝是什么东西?也配驱使我么?哼,你们别在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

此言一出,倒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要知俗语也有的话:“是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什么果结什么瓜。”这青袍怪客若真是朝廷鹰犬,他尽可以胡说八道,但决不敢辱骂皇帝。

谷中莲静默了片刻,仔细地打量了那青袍怪客一番,说道:“然则你们又为什么要把江海天的徒弟掳去?”

就在此时,忽听人声脚步声嘈成一片,只见有一大群人,已经在山坡上出现,正朝着墓园走来。群雄纷纷上前堵截。

谷中莲喝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她使用上乘内功将声音传出来,声音不高,但却似在那些人的耳边问话一般。

这些人本是来势汹汹,而且其中也不乏武学高明之士,但在谷中莲以最上乘的内功震慑之下,都是不禁心头一震,愕然止步。

青袍怪客哈哈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是我的家人奴仆,跟我来参加你们的‘英雄大会’的,总之是你们邙山派的客人,何用大惊小怪?怎么,你们不欢迎我们这班不速之客么?”

邙山的英雄大会,其实亦即是抗清义士的一个秘密聚会,并非公开宣告,任凭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即使有些未接到请柬的,也都是由熟人带来,决不能无因而至。像今日之事,那是从未有过的。而且,这青袍怪客还把家人奴仆都带了来,说是要参加他们的英雄大会,这就不仅是蔑视当主人的邙山派,对与会的一众英雄,也简直是一个侮辱了。

但谷中莲还无暇责问对方的“失礼”问题,而是首先要担心本派巡山弟子的安危。要知邙山派乃是清廷的眼中钉,即使是在平时,也有巡山弟子,严防敌人偷袭。今日英雄大会在此举行,当然更是警卫森严的了。假若只是青袍怪客一人,凭着武功高强,逃过众人耳目,偷上邙山,尚还不足为奇;这许多人突如其来,巡山弟子居然没有发现,那就真是不可想象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