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大侠酬恩承重诺少年负义昧良心(第4/6页)
这人粗眉大眼,虬髯如戟,突然在叶凌风面前止步,说道:“这真是巧遇了,你师父呢?怎么,你瞪着眼睛,不认得我了?”
叶凌风猛地一惊,这虬髯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曾叫他吃过苦头,在德州丐帮分舵门前,用烂泥团打下他的青钢剑,令他当众丢脸的那个大盗尉迟炯。
叶凌风一惊之下,不自觉的便往旁边躲闪。尉迟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拉着了他,哈哈笑道:“不必害怕,我和你的师父早已化敌为友,我还能打你吗?哎哟,好小子,你怎么打我?”
原来叶凌风被他一把拉住,本能的便是反掌一推,尉迟炯脚步跄踉,“哎哟”一声,嘴角竟然沁出血水,但他立即又是一抓,五指似铁钳般的把叶凌风抓住。
叶凌风动弹不得,心里着慌,连忙说道:“我这是无心之失,你、你拖着我干吗?”
尉迟炯喘着气道:“快带我去见你师父!”叶凌风听他气息重浊,深觉有异,仔细打量,这才发现他面如黄蜡,似带病容,身上穿的那件棉袄,也有一滩血渍,看得出是有血水从里面沁出来。
叶凌风道:“你为何要见我师父?你碰上什么事情?先说清楚。”他料想尉迟炯多半是受了伤,心里就不那么惧怕了。
果然尉迟炯说道:“你不见我是受了伤么?后面有三个鹰爪孙追我!闲话少说,快快带我去见江大侠!”
叶凌风道:“你把手放开,再听我说。”
尉迟炯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你拜了师父,还不到三个月吧?武功已是大胜从前了。险些我也给你推跌一跤。”五指松开,叶凌风也是一个踉跄,方才站稳脚步,心里暗暗吃惊:“这厮受了重伤,居然还是远胜于我。他身上流血,口中也在吐血,想必内伤外伤都很不轻。那三个鹰爪孙能够将他打得重伤,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了!哎呀,不妙,不妙。这事还是少惹为佳。”
尉迟炯怎知他的心思?他因为叶凌风是江海天的徒弟,早已把他当作自己人,过去的小嫌,哪还会放在心上,当下说道:“走呀,那三个鹰爪孙就要追来了,你还不往前带路?”
叶凌风淡淡说道:“哦,原来你是要求助于我师父。”尉迟炯着了恼,“哼”的一声说道:“你是奚落我么?不错,我平生从不求人,只除了江大侠。我敬重你的师父,才求他。你是不是不愿带路?”
叶凌风领教过他的厉害,知道他的性情极为粗暴,说不定一言不合,又会拳头相向,被他一顿排揎之后,不敢再说冷言冷语,于是依实说道:“我师父不在此地。”
尉迟炯浓眉打结,顿足叫道:“晦气,晦气,你何不早说?”原来他是准备逃进城来找一个黑道上的朋友的。这位朋友和他的交情不算很深,而且武功也不过仅是二流角色,但为人甚讲义气,却是尉迟炯素所深知。尉迟炯是被敌人追得紧急,无可奈何,才想到了要来投奔这位朋友,在他家中暂避一时的。因此当他遇上了叶凌风,便立即改变主意,想要求助于江海天了。
不料叶凌风和他磨了许多时候,这才说出江海天不在此地,把个尉迟炯弄得啼笑皆非。要是叶凌风早说,他还来得及去找那位朋友,如今已是来不及了。
叶凌风道:“对不住,我师父不在此地,我是无力相助。你自己想法子吧。祝你平安无事,后会有期。”
尉迟炯双眼一翻,一步跨过了他的前头,说道:“慢走!”叶凌风道:“怎么?”尉迟炯道:“你坐的是赤龙驹还是白龙驹?把你的坐骑暂借给我!”尉迟炯曾乘坐过白龙驹,也知道赤龙驹的脚力与白龙驹不相上下,都是日行千里的骏马。只要自己一跨上马背,敌人就休想追得上他。
叶凌风聪明绝顶,尉迟炯想得到的,他当然也早已想到了。尉迟炯还未知道,这两匹龙驹都在此地哩。
可是叶凌风却有他自己的打算,心里想道:“我要救你不难,两匹坐骑正好合用,可是我为什么要受你拖累?你受了伤,我非照顾你不可,你是侮辱过我的人,我犯得着为你冒这样大的风险么?何况我还要回去与师妹团聚呢,更不能带你同走了!”
尉迟炯道:“你迟迟疑疑,意欲如何,借是不借?”叶凌风道:“不瞒你说,我的坐骑是有一匹,但既不是白龙驹也不是赤龙驹,而且我那匹坐骑,也正在生病!”
尉迟炯鉴貌辨色,一听就知他是说谎,怒道:“好小子,亏你是江大侠的徒弟,简直没半点大丈夫的气概!明人跟前别说假话,你不愿借不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倏的又抓着了叶凌风。
叶凌风冷冷说道:“你要求我相助,最少也得说两句好话吧?你一来就动手动脚,你欺负我不打紧,但你也是瞧不起我的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