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黑夜荒山来怪客黄童白叟斗三魔(第3/8页)

李光夏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那句说话已露破绽,也幸亏他机伶得紧,避开了正面的问题,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神气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告诉鹿伯伯?咱们不能相信他么?”

羊吞虎道:“这个,这个——,嗯,不是信不过他,他,他和你林伯伯并不认识的,他又有个毛病,喜欢喝酒,喝醉了就胡言乱语,你林伯伯的秘密,一来是用不着告诉他;二来也得提防他喝醉了酒,无意中泄漏出去,那不是害了你的林伯伯吗?”他吞吞吐吐,砌出一个“理由”,这与鹿克犀的说话全不相符,李光夏更加疑心了。

李光夏心道:“鹿伯伯说他和林伯伯是八拜之交,这位羊叔叔却说他们从不相识。却教我相信谁的说话才是?”羊吞虎柔声说道:“好孩子,你把林伯伯的消息告诉我吧,我必须找着他才能安心。”李光夏道:“这个,这个我爹爹……”羊吞虎道:“你爹爹怎么?”李光夏道:“我爹爹真的没有告诉我。”

羊吞虎道:“小孩子可别说谎,你刚才已露出口风,明明是知道你林伯伯的消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的师父,现在虽未行过拜师之礼,师徒名分已定,徒弟是决不能欺骗师父的,这条规矩,你还不知道吗?好孩子,你告诉我,我明日就传你内功心法。”

羊吞虎武功比鹿克犀高许多,但人却远远不如鹿克犀之深沉,他越着急,李光夏就越是疑心,“他为什么这样着急要知道林伯伯的下落?要我告诉他才肯传我内功心法?这可不大像江湖好汉所为!”要知李光夏年纪虽小,但见过的江湖好汉可是不少,小小的心灵,已隐隐感到这位羊叔叔的“气味”和他见过的那些好汉大不相同。

李光夏正不知如何应付,忽见马胜龙提着一大皮袋的水,已经走回来了。羊吞虎皱眉道:“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这是山泉吗?”马胜龙道:“恰好附近就有山泉,我怕二哥等着泡茶,一路飞跑回来的。”羊吞虎很不高兴,但马胜龙已经回来,他可是不方便再盘问李光夏了。

马胜龙道:“二哥,我刚才发现两条人影,身法迅疾,怕是敌人。二哥,你出去看看如何,我给你烧水泡茶。”

羊吞虎道:“你既发现人影,为何不追上去看?”马胜龙道:“他们身法太快,看来武功是远在小弟之上。我只好赶回来向你报讯,由你去打发这两个可疑之人,这才是万无一失。”羊吞虎道:“未必就是敌人,何用大惊小怪!”马胜龙道:“有备无患,这不是二哥你常常吩咐小弟的么?倘若给那两个人摸到这儿,二哥,你本领高强,虽然还是可以打发他们,但万一给他们逃走,侄儿和咱们一道的消息岂不是要泄漏出去了?”

羊吞虎喜欢奉承,马胜龙给他戴上高帽,他一想马胜龙的顾虑也有道理,便道:“也好,我就出去看看。光夏,你今日一日奔波,很劳累了,你先睡上一觉吧。待鹿伯伯回来,煮熟了鸡,我再叫醒你。”李光夏巴不得他有这个吩咐,说道:“是!”躺下来便睡,故意装作不多一会便即熟睡,发出鼾声。羊吞虎这才放心走了。

羊吞虎一走,马胜龙却把他“摇醒”,李光夏心道:“又一个来了!”

马胜龙也似羊吞虎适才那样,未曾说话,就先叹了口气,李光夏暗暗好笑,却佯作不知,一本正经地问道:“叔叔因何叹气?”马胜龙道:“你爹爹有一位最要好的朋友,那人和我也是八拜之交,我见了你,不由得想起那人来了。”李光夏道:“那人是谁?”马胜龙道:“就是天理教的林教主了。听说他是和你爹爹一同逃出来的,唉,可惜——”

李光夏忍住了笑,心道:“这两位叔叔倒像一个师父教出来似的,说的话也完全一样。”很不耐烦,索性便打断他的话道:“马叔叔,你是可惜不知道林伯伯的下落,是么?”马胜龙道:“对啦,贤侄,你真是聪明,一下子便猜着了。”李光夏道:“这不是我的聪明,羊叔叔刚才也是这么叹气,这么问我的。”马胜龙吃了一惊,道:“你告诉了羊叔叔了?”

李光夏不置可否,却道:“马叔叔,你既是急于知道林伯伯的下落,日间在路上的时候,你为何不问?”马胜龙道:“你林伯伯是逃亡的钦犯身份,他的消息岂能随便让人知道?”李光夏道:“鹿伯伯、羊叔叔他们也是外人么?”

马胜龙道:“他们虽然不是外人,可是他们和林教主素不相识,这就犯不着告诉他们了。要知道这种关系重大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你究竟告诉了他们没有?”

李光夏道:“可是羊叔叔说的话却和你并不一样。他说他和林伯伯才是八拜之交,你和林伯伯是素不相识的。”其实鹿克犀也是这么说的,但李光夏对鹿克犀较有好感,因此他就只提及羊吞虎的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