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爱儿被夺仇无解身世难明恨正长

窦线娘怒道:“空空儿不见,孩子也不见,即使未曾害死,也定是被他另外收藏起来了。大哥,他要了咱们的命根子,你还替他说话吗?”他们做了十年夫妻,这次还是窦线娘第一次顶撞她的丈夫。段珪璋道:“我这不过是从好处着想,要是空空儿当真不还咱们的孩子,我也是要和他拼命的。”

段珪璋端详了一会,又道:“看来是另有一个女子在照料婴儿,摇篮中的锦缎上还有婴儿的尿渍,似乎未曾走了多久,只不知这个女子却是空空儿的什么人?”窦线娘道:“你在这里琢磨推勘有什么用,总要找到了空空儿这贼子才有办法。”

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有人扬声叫道:“段大侠果是信人,请恕我失迎了。”段珪璋叫道:“是空空儿来了!”说时迟,那时快,窦线娘已急不可待地跑了出去。

只见空空儿双手空空,哪里有她的孩子?窦线娘大喝道:“好呀,你将我们骗上山来,却把孩子藏到哪里去了?”嗖、嗖、嗖,三颗金弹,连珠发出。

空空儿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避开三颗金弹,叫道:“且慢,且慢,我有话说!”段珪璋赶了出来,说道:“线妹住手,且听他说些什么?”

空空儿道:“孩子暂时未能交还你,但请你放心,你的孩子好好的,决不会有丝毫损伤!”段珪璋道:“为什么不能现在交还?”空空儿的神情显得有点尴尬,讷讷说道:“这个么这个——”窦线娘骂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今日不还我的孩子,决不与你干休!”

空空儿摊开双手说道:“总之,包在我的身上,定然还你的孩子就是。今天么,却是无法从命!”段珪璋道:“还我,什么时候?”空空儿道:“这个,这个——我也难以说个定期。”段珪璋喝道:“你吞吞吐吐的,这里面到底有个什么原故?”空空儿道:“段大侠,这次算我对你不住,你别追问啦,你若是信得过我,咱们就交个朋友,你的孩子留在一个人手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窦线娘怒火冲天,不由得大骂道:“谁还相信你的鬼话,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好在我们没有给你害死,这条命我也不想要了,与其让你再用下流的手段暗害,不如现在就与你拼了吧!”

空空儿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几曾受过这等痛骂,不禁气得浑身颤抖,戟指喝道:“你,你,你这臭婆娘敢胡乱骂我!”段珪璋这时亦已是怒气暗生,见他侮辱自己的妻子,登时也爆发出来,拔剑喝道:“骂你又怎么样?你不该骂吗?”

空空儿气得哇哇大叫:“好呀,段珪璋你也骂我!我怎么该骂了?”段珪璋骂道:“我骂你是个不明是非、助纣为虐的恶贼,我骂你是个做了恶事、却要抵赖的小人,我骂你是个卑鄙无耻的下三流小贼……”

空空儿面色铁青,喝道:“段珪璋,你给我磕头赔罪,否则休想下山!”段珪璋冷笑道:“你给我磕头我也不饶你呢!不错,你的武功是远胜于我,但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惧哉?即使死在你的手上,也一样要骂!”

空空儿大怒道:“好,你既认定我是恶贼,可休怪我不留情面了,好,你再骂吧!”身形一闪,一掌便向段珪璋面门掴来!

这一掌来得迅若狂飙,幸而段珪璋早有准备,一个弯腰折柳,已是宝剑出鞘,向他下三路刺去,说时迟,那时快,窦线娘亦已揉身疾上,一刀向他手腕劈下。

好个空空儿,就在刀光剑影之中腾身而起,饶是段珪璋应付得宜,闪避得快,背脊也给他的掌缘擦了一下,辣辣作痛;空空儿这一掌本来是想打段珪璋一记耳光的,幸亏段珪璋没有给他打着,要不然这更是奇耻大辱,两人的冤仇,也将终生难解了!

段珪璋气极怒极,叫道:“线妹,你说得不错,对付这等恶贼,只有与他拼了!”空空儿头下脚上,似兀鹰般俯冲而下,一道蓝艳艳的光华从他手心吐出,他抽出了他那柄锋利无比的匕首,人未落地,早已是一招两式,分袭段珪璋夫妇。

段珪璋年轻时候游侠四方,久经阵仗,武功虽逊一筹,经验却比空空儿丰富得多,见他腾身飞起,早料他有此一着,宝剑扬空一划,剑光倏的合成一个弧形,窦线娘趁势一刀从剑底穿出,两夫妻配合得恰到好处。但听得当当两声,段氏夫妻各自退后三步,窦线娘的缅刀损了一个缺口,空空儿的衣袖却给段珪璋的剑尖穿过,不是空空儿缩手得快,险些给他划破了脉门。

这一来,双方动了真怒,都把全副本领施展出来,这一战比在飞虎山上的那一场恶战还要激烈得多!段珪璋豁出了性命,展开一派进手招数,剑光挥霍,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窦线娘以游身八卦刀法绕着空空儿疾走,也是刀刀不离空空儿的要害。他们那日败给空空儿之后,曾用心推究致败之由,反复解拆了当日的招数,如今再度交锋,已是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