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逼上梁山
混战当中,杨浣青忽地回身一剑,剑光如练,笔直的向翦长春疾刺过去,喝道:“先要死的,再要活的!”
这一剑又狠又准,翦长春百忙中身形一矮,反掌横扫,掌风荡起帐幕,借帐幕作为掩护。只听得“嗤”的一声,帐幕洞穿,翦长春一个大翻身,避开了耿电跟着而来的一招折扇点穴。虽然没有受伤,已是给杀得手忙脚乱,狼狈之极。
李学松叫道:“翦大人别慌,我来帮你。”杨浣青喝道:“来得好!”一招“玉女穿梭”,剑如飞凤,剑势飘忽不定,似乎是刺向李学松,又似乎是刺向翦长春。
李学松作出奋不顾身的样子,狠狠的一刀劈去,翦长春也正在以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企图硬抢杨浣青的长剑。杨浣青身形滴溜溜一转,李学松那一刀斫不着她,却几乎斫着了翦长春,幸亏翦长春眼捷手快,中指一弹,“铮”的一声,弹着刀柄,这才把他的月牙弯刀弹开。
杨浣青的身法比李学松快得多,这是无须假装的。饶是翦长春老奸巨猾,也看不出他们是在假戏真做。只觉得有了他们帮忙,反而碍手碍脚。心里想道:“这不是帮了我的倒忙吗?哼,他们不知自量,我可是不能兼顾他们了。”
耿电似是知道他的心意,喝道:“哪里走!”折扇一张,朝他面门虚晃一晃,引开他的目光,杨浣青刷的一剑,平胸刺去。翦长春一个“搂膝拗步”,避招进招,但已是慢了半分,杨浣青剑尖划过,在他的左臂拉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李延寿惊魂稍定,尖声叫道:“来人啦!”耿电哈哈笑道:“你等着瞧吧,就快有人来了,但却不知是你们的人,还是我们的人?”
果然不过片刻,只听得呜呜的号角声此起彼落,外面的呼喊声、奔跑声闹成一片。“不好了,贼人杀进来啦!”
翦长春又惊又怒,负伤猛搏,已是顾不得会误伤李家兄妹了。这么一来,耿、杨二人倒是有点顾忌,必须装作既要和李家兄妹认真拼斗,又要避免误伤他们。
翦长春抓到一个机会,退到帐角,猛地一声大喝,把整座帐幕扯得倒了下来。他抢先一步,双手撕开一个裂缝,就窜出去。
杨浣青一剑从裂缝刺出,以防翦长春反扑。耿电迅即把帐幕拉开。在他拉起帐幕之时,只听得“哎哟,哎哟”两声,李学松兄妹不约而同的倒在他的身边。
耿电怔了一怔,顿然醒悟,一手抓起一个,喝道:“李学松,你要性命,快快叫你的部下投降!”杨浣青跟着冷笑道:“少爷,小姐,你们享福也享得够了,该吃点苦头啦!快走!”
翦长春能够逃脱,已是暗暗叫了一声“侥幸”,哪里还敢回去救人?他听得李家兄妹的呼喊,心里想道:“李益寿的子女都是他自己送来的,给贼人捉了去,这也怪不得我!”当下跑得更快了,一面跑一面叫道:“你们别慌,跟我冲下山去。弓箭手先聚拢来!”原来他是要趁耿电的接应未到之际,乱箭射死他们。即使李益寿的子女要陪丧在内,也顾不得那样许多了。
帐幕里还有一个李学松的“三叔”李延寿,他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两个侄儿侄女是和“贼人”串通了的,只道他们真的是失手被擒,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瑟瑟缩缩的瘫在帐角,好像一团烂泥。
杨浣青道:“这里还有一个老贼,看样子似乎是个鞑子大官,杀了他吧!”
李延寿颤声叫道:“英、英雄,好、好汉,手、手下留情,我、我、我不是——”
耿电喝道:“你是什么人?”
李学松道:“他是我家的仆人,你们尽管杀我,不关他的事!”
杨浣青冷笑道:“啊,原来只是你家的老奴才,哼,一个老奴才,杀了他也嫌污我的手!”耿电说道:“不对吧?我听得翦长春称他做监军。”
李延寿连忙说道:“不错,我只是李家的奴才,承他爹看得起我,才叫我来作监军的。名是监军,实则只是来服侍少爷小姐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们的少爷。”
李学松心想:“让他回去做个证人也好。”说道:“不错,他是一向服侍我们的老仆人,我已经落在你们手上,求求你们别滥杀无辜。”
耿电喝道:“好,姑且饶你一命。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若要儿女的命,快快退兵!”李延寿没口应承,连声说:“是,是!”
他正在暗自庆幸,不料杨浣青忽地回过头来,喝道:“死罪饶了,活罪难饶!”噼噼啪啪,打了他几记耳光。
这几记耳光打得李延寿脸上开了颜料铺,一块青一块黑,还有几道鲜红的血痕。李延寿痛得似杀猪般的大叫,心里却是偷偷欢喜,庆幸自己死里逃生,想道:“这两个侄儿倒是很讲义气,多亏他们给我遮瞒。要是给贼人知道我是他们的叔叔,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