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公主之尊(第7/12页)
驾驶马车的人身着白色道袍,一身仙风道骨,留着三缕长须,正是清虚子。他平日一贯着黑,面罩黑纱,现在突然露出面目,虽然江湖中大都不认识他这张面目,但已有道门前辈的气势。他身后马车之内绑有两人,一人正是柳眼,另一人却是方平斋。
柳眼凝视方平斋,一言不发,他被点了穴道,即使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方平斋却是伪作穴道被点,此时施施然坐在车内,表情怡然。
两人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方平斋叹了口气,“师父,我不习惯如此安静。”柳眼淡淡的看着他,目中并无愤怒之色,但也无亲近之意。“恨我吗?”方平斋自言自语,“对那绝情绝义杀人放火的一刀。”柳眼目中掠过一丝凌厉之色,但并无恨意,方平斋出手轻重如何他看在眼里,那一刀虽是重伤,但方平斋已留了情。而唐俪辞所派之人按时会来,阿谁应当能够得救。
“将来也许会做许多对不起师父、对不起苍生百姓、对不起天下武林之事,方平斋在这里先道歉了。”方平斋仍是絮絮叨叨,“师父你曾说我是个喜欢引起别人注意的人,没错,我一直相信自己即使不属七花云行客、即使不是柴家后人,一样能够出人头地。但现在我明白一个人要出人头地要维持顶峰,要坐拥天下,他要付出什么……”
柳眼本没有心听,听到此处,心中微微一动,他曾距离坐拥天下只差一步,他也曾杀人放火无所顾忌,坐拥天下要付出什么……即使付出了他现在所付出的,也依然不够。一时失神,已不知方平斋说了些什么,只听他最后说,“……总而言之,虽然我不求谅解,但希望师父能明白我的苦衷。”
即使明白苦衷,那又如何?眼前这人动了杀机,决意要走一条血路,无论是友情或者良心都阻拦不住,即使明白苦衷又能如何?即使能谅解,却又能认同吗?
不能认同方平斋所走的血路,谅解只是让立场相异的人徒增痛苦而已。柳眼不知道阿谁生死如何,心里极凉,初夏的天气为略有些闷热,他却是从心里凉到四肢百骸,指间犹如冻僵一般,没有半点知觉。
方平斋和风流店联手,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说他是柴家后人,难道是柴荣的后人……那所吐者就是皇位……柳眼对所谓帝王之争毫无兴趣,但如果方平斋要通过风流店这条路染指皇位,他就一定要对唐俪辞不利,而自己——
正是对付唐俪辞的利器。
想及这点,他就觉得悲凉,他如果在几日之前就绝食而死,阿谁就不会重伤,或许方平斋仍然在犹豫他的皇位之路,更没有人能威胁到唐俪辞。前几日他以为不死是正确的,因为不死能安慰到几个人,几个她觉得重要的人,玉团儿、阿谁、唐俪辞等等,但原来他早早死去才是真正正确的,毫无用处的废物,永远只会拖累别人。
玉团儿会伤心又如何呢?他还那么年轻,伤心过一阵就会忘记。柳眼默默地坐在车内,那小丫头……他微微笑了笑,还是不要和他在一起比较好吧?天真浪漫的小丫头,和害人的废物在一起,能有什么结果?
清虚子驾车而上好云山,未上半山,山道上有人提剑当关!
白雾飘渺,山风微微。
成缊袍长剑驻地,表情淡漠仿佛已经再此等了很久了。
清虚子一勒马,马车停下,“在下道号清虚子,武当道士,特来拜会唐公子,请阁下让路。”车内柳眼听闻有人拦路,精神微微一振,方平斋掠目一看,低声一笑,“是成缊袍。”
“假话就少说了。”成缊袍淡淡的道,“清虚子,车上的人留下,你离开此地,中原剑会不欢迎风流店的恶客。”
清虚子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我是武当前辈,你要和我动手?”
“武当前辈又如何?”成缊袍冷冷的道,“和你动手又如何?”
“这里距离善锋堂很近,一旦动起手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清虚子也淡淡的道,“到时候众人来到,见你与我动手,我是送奸贼柳眼上山的武当前辈,你阻我上山,只怕众人要认为风流店的奸细就是你吧?”
“嘿!”成缊袍一声冷笑,“是吗?不试怎会知道奸细到底是谁?”他提剑而起,唰的一声精钢长剑映日而出,剑刃映照日出之光刺眼非常,清虚子一跃而起,空中方传破空之声,剑光闪烁,成缊袍在剑出瞬间已攻出两剑一刺一扫,而此时铮然一声,剑鞘方才坠地。
清虚子掌纳乾坤,以武当太极拳与成缊袍周旋,他意不在争胜,而在拖延时间,如能早早引出好云山众人前来观战,拿这一局不但可以逼走唐俪辞,还可以拖成缊袍下水,一箭双雕。
砰然声响,清虚子拳脚不王成缊袍身上施展,却尽往大石、树木身上打去。太极拳以虚化实,只见大石碎裂、树木折断,引起无数声响,清虚子之意昭然若揭。成缊袍心头愠怒,今日绝不能让这三人上山,一旦三人上山,嫁祸唐俪辞,此时红姑娘尚未回来,便会让玉箜篌夺取好云山主事之权!他决意速战速决,长剑厉啸,招招都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