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伤心欲绝(第4/9页)
我……真的一直都很笨。阿谁眼里的水流了下来,“是……”宛郁月旦柔软的叹了口气,“我说句不该说的,阿谁姑娘,你不能不了解唐公子。我想他执着于你的原因,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理由,而是因为你……你身上有一种……母亲的感觉。”
阿谁眼里的水再次流了出来,分不清是雪水或是泪水,“我明白了。”这个第一次见她的温柔少年,像能将一切迷雾看清,她终于明白唐俪辞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终于明白他想得到谁“可以为他去死的爱”,终于明白为何她从来没有感受到他在爱她,为何他对她很好但她总是会感到失望——原来——
原来如此……
只是因为如此……
她哭了出来,伏地恸哭,他只是想要一个能为他去死的母亲,但她却一直会错了意。
她永远不可能是他的母亲,但她一样对他关怀备至,可是……可是……他所要的只是母亲,不是别的其他的什么。
而她真的……永远不可能是他的母亲。
沈郎魂与余泣凤和清虚子已经过了二十二招,以真实实力而言,沈郎魂或许能接余泣凤百招,但必定败于二百招以内,但他却不是剑士,他是杀手。杀手最清楚如何生存,所以即使他明明接不下余泣凤与清虚子联手的任何一招,他却能支持到二十二招。
但二十二招已是极限,沈郎魂心里很清楚,第二十三招将是他的绝境。余泣凤已摸熟了他闪避的路子,清虚子掌法沉稳,丝毫不被他眼花缭乱的刀法所混淆,第二十三招两人默契已生。于是余泣凤剑扫右膝,清虚子跃高向沈郎魂后心击落,沈郎魂避无可避,大喝一声,短刀杀柳齐出,硬架身前身后的一剑一掌!
白素车一边观战,神色冷淡,却又不离开,似乎正看得有趣,突地她目光微微一闪。沈郎魂见她目光,瞬间犹如有灵光闪过头脑,蓦然放弃招架身后的一掌,“杀柳”寒光闪烁,脱手飞出,夹杂数十枚“射影针”激射余泣凤胸口咽喉!
余泣凤在他这门暗器下吃过大亏,急急舞剑遮挡,沈郎魂短刀扑出,连下杀手,竟是逼得余泣凤连连倒退。身后清虚子一声清喝,与一人动上了手,只听“碰”的一声双掌相接,余泣凤脸色一变,撤剑后退。白素车微略顿了一顿,对着沈郎魂微微一笑,随即退去。沈郎魂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却见唐俪辞一人独立,清虚子竟是退得比余泣凤更快,沿着隧道的另一端退走了。
“身子无恙么?”沈郎魂松了口气,“阿谁好么?真没想到她当真能及时找到你。”唐俪辞仍是穿着那件褐色的单衣,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垂在身后并非梳理,闻言蹙眉,“阿谁?她人呢?”沈郎魂吃了一惊,“你不是见到她的人才来赶到这里来的?”唐俪辞道,“听说你们三人来闯望亭山庄,我料朱颜不可能与你们两人同路太久,所以来看看,果然……”沈郎魂变了脸色,“阿谁不知有否从玉箜篌手下脱身,我让她独自回去找你。”唐俪辞微笑了,“不妨事,我会将这里从上到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搜一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沈郎魂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挂满苦笑,这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仍是这种样子。
自余泣凤和清虚子惊退之后,望亭山庄的隧道里又复空无一人。沈郎魂四顾一眼,“你是怎么进来的?”唐俪辞往后一指,“望亭山庄上面的花园里空无一人,地上有一层薄雪,有些地方雪化了,有些地方雪没化,雪化开的地方应有暖气,我寻到一处入口,下来便听见余泣凤的剑鸣。”沈郎魂哈哈一笑,“他那把剑如果无声无息,我这条命岂不是白送了?”唐俪辞霍的一声负袖在后,眼缘微挑,转身往来路走去,“走吧,他还在里面,逃不了的。”
黑暗的隧道里没有一个人,前方道路上却像遍布恶鬼的眼眸一般,充满了杀机和恶念。
玉箜篌现在并没有和余泣凤和清虚子在一起,他慢慢的寻找阿谁的踪迹,却让他看到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首。
有白衣役使,也有一个是专门看守通路的剑士,有些人是一剑穿心,有些人是中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而那射出的暗器也非常奇异,乃是骰子。
第七具尸体。
玉箜篌轻轻叹了口气,前面不远处有很轻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个小孩子正在往前疾奔,“官儿。”
那脚步声突然停了。
玉箜篌负着手慢慢的走了过去,通道里微弱的灯光下,不远处全身瑟瑟发抖犹如老鼠一般的小女孩正是官儿,他凝视了她好一阵子,“你真了不起。”
“我……我……”官儿手里的剑已经丢了,满身满脸的血,模样狼狈不堪,但她仍然活着,那些阻拦她的人却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