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险遇荒山崩雪浪相逢古寺起风波(第6/8页)

“白教现在的活佛法号孔雀明王,倒是个雄才大略的人,和鄂克昭盟的土王相处得很好,颇有中兴之像。”

说完了“白教”的历史之后,韩威武继续说道:“鄂克昭盟今年年初发生过一场瘟疫,病人很多。实不相瞒,我们这批药材就是运往鄂克昭盟的。往鄂克昭盟,中途要经过柴达木盆地,不过却用不着经过柴达木的山区。所以咱们可以同走一程,但我们却不能陪你去找令亲了。”

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已是转过山坳,只见那座喇嘛寺只比普通农家大些,围墙破破烂烂,穿了几个窟窿。

石建章有点失望,笑道:“这座寺庙的‘年纪’看来不小,没有一百岁恐怕也有八十岁了。雪崩,没有将它震塌,也算得是邀天之幸。”

韩威武笑道:“这是白教进入青海之时,最早在各地建立的一批寺庙之一。虽然破破烂烂,但当家的喇嘛沙玛法师倒很好客,而且会说汉语。”

果然到了庙前,当家的喇嘛沙玛法师和一个小喇嘛便已闻声出来恭候。沙玛法师是个年约六十开外的枯瘦老头,那小喇嘛也是又黄又瘦,看年纪似乎比杨华还小。

沙玛法师见了他们又惊又喜,笑道:“我还只道是给雪崩阻路的客商呢,原来是韩总镖头你的大驾光临!”

韩威武道:“我是特地来拜访老朋友的。你不知道我们要往你们的活佛那儿吗?”

沙玛法师说道:“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但却想不到你们这样快就来到了。嗯,刚才那场雪崩,……”他已经注意到镖行的人背着木箱和那个一跛一拐走路的骡夫了。

韩威武笑道:“邀天之幸,只是损失一头骡子。不过这位大哥跌伤,恐怕要给你添上许多麻烦了。”

沙玛法师说道:“你们不辞劳苦,冒着风雪,来给我们送药,还要和我客气,这算什么?你放心,待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包管给你医好这位大哥就是。请进来吧。”

喇嘛庙里只有一个客房,沙玛法师叫那小喇嘛将受伤的骡夫扶入房中休息,替他换药治伤。其他人众就在大殿卸下行装,围着圈儿坐下。所谓“大殿”其实比普通人家的客厅也大不了多少。

沙玛法师笑道:“地方太小,只好委屈你们将就点儿,挤一挤啦,你们饿不饿?”

韩威武道:“我们带有干粮,刚刚路上吃过。饿倒不饿,不过要是有酒的话……”

沙玛法师说道:“对,喝酒可以解解寒意。正好我有一坛从多伦寺带来的马奶酒和一坛自酿的葡萄酒,你们放量喝吧。”

喝了一碗酒,石建章说道:“奇怪,刚才似乎很觉疲倦,现在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韩威武笑道:“疲劳过甚,反而睡不着觉的,你现在知道吗?”

石建章笑道:“恐怕是因为有好酒喝的原故吧。总镖头,我是好酒无量,你的酒量比我好,你多喝一碗。反正看这天色,明天恐怕也还不能登程。”

韩威武说道:“小兄弟,别客气,你也来喝,马奶酒是青藏特产,别的地方喝不到的。葡萄酒的滋味更是不错。”

杨华的三师父丹丘生是最喜欢喝酒的人,是以杨华的酒量也很不错。马奶酒有点酸涩的味道,喜欢的人觉得很好,杨华却喝不惯,于是陪韩威武喝了两碗葡萄酒。这种上品葡萄酒又香又醇,很易入口,过后方始慢慢发作。杨华的酒量虽然不错,空肚喝酒,不觉也是有了一点酒意。

忽听得蹄声得得,到了喇嘛庙前戛然而止。杨华方自奇怪,这么晚了还有骑马的客商投宿。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军官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正是他日间碰上的那两个军官。

韩威武“啊呀”一声,站了起来,说道:“马大人,周大人,什么风儿把你们吹来的?”原来这两个军官,一个名叫马崑,一个名叫周灿。马崑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周灿则是御林军的高级军官。

马崑苦笑道:“一点不错,我们正是给这场大风雪吹到这儿来的。韩总镖头,怎的你亲自出马保镖?”

韩威武道:“青海西藏这一路的镖我们的镖师从没走过,恐有失闪,说不得我只好陪他们闯道了。两位大人又何以不在京中纳福?”

马崑说道:“我们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上命差遣,只好出来卖命。”

寒暄已毕,彼此都是有些纳罕。韩威武以北京第一大镖局总镖头的身份亲自出马保镖,固然引起马崑的思疑;马崑以御林军副统领的身份在这荒山古庙出现,韩威武也不禁惊异,想道:“但愿他们不是到柴达木去的才好。”

不过,双方虽然都有思疑,却也不便动问。要知镖行的规矩,外人倘若问及保的是什么镖,上哪儿去等等有关业务秘密的问题,那是最为犯忌的。同样的理由,韩威武更是不能打听这两个军官办的是什么“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