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梦碎魂消 禁宫愁永别天南地北 军旅喜相逢(第7/8页)

了因道:“你真是能者多劳,刚从青海回来,又到福建袭匪,现在想是奉了四皇子密令,又要赶着回京了。”年羹尧道:“正是。我路过杭州,还要顺便把一批钦犯带去。”了因道:“你小小年纪,打仗倒有两手,怪不得四贝勒看重于你。”年羹尧淡淡一笑,道:“哪及得宝国禅师武功盖世无双。”了因平时最喜别人捧他武功第一,这时新败之后,听了却反尴尬,搭讪问道:“四皇子既有密令叫你回京,难道没有向你提起那野丫头之事吗?”年羹尧道:“没有呀!”了因笑了一笑道:“看来四贝勒很喜欢这个丫头。”年羹尧心跳耳热,吞了口水,强行忍住,笑道:“是吗?那丫头又精灵又好看,本来就逗人爱。”了因笑道:“不是这样。我看四贝勒是有意留她,准备他日纳入后宫。”年羹尧强笑道:“莫不是大师多心吧?”了因在马上大笑,过了一阵,说道:“对四贝勒我可比你熟悉得多。他和我一样,都是色中饿鬼。那野丫头年纪虽小,却是天生的美人胎子,若不是我看出四贝勒对她有意,我也要动她念头!再说她年纪虽小,也有十四岁了,再过两年,就是个顶标致的大姑娘!”年羹尧心头又恨又痒又惊慌,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冯琳不肯回去。只是四皇子既然对她有意,我怎能把她留住?

两人并辔而行,过了一个时刻,到了湖滨大道,了因忽见韩振生和王奋在甘凤池所住过的旅舍中一步一拐,行了出来,急忙勒马问道:“你们怎么了?犯人呢?”王奋禀道:“给强人劫去了!”了因骂道:“脓包,饭桶,两个人看守一个废人都守不着!是什么强人这样大胆,白日青天来抢犯人?”韩振生道:“是一个江湖郎中,强闯进来,那个少年一见他便叫舅舅,我们正待喝问,哪料他身法真快,我们还未看清,就给他用袖子一拂,摔倒地上。睁开眼时,犯人已不见了。”了因吃了一惊,不敢再行责骂。年羹尧忽道:“什么?用袖子一拂你们就摔倒地了?过来给我看看。”两人一步一拐走了过来,年羹尧叫他卷起裤子一看,只见两人大腿又红又肿。年羹尧突然用力在他们腿上一扭,两人“哎哟”一声大叫起来,大叫之后,纵身一跳,痛楚若失,居然行走自如。

年羹尧笑道:“宝国禅师不可骂他,他们遇了武林中顶儿尖儿的硬手了!”了因奇道:“你怎么知道?”年羹尧道:“你忘记了我那死鬼师父是无极派的嫡系传人么?这种衣袖拂穴的功夫正是我们无极派中‘流云飞袖’的家数。不过这人功力比我师父还高,所以莫说是这两位捕头,就是武功比他们更好的人也恐禁不住此人一拂。”了因听了大奇,问道:“你们的祖师傅青主还传了谁人?难道无极派的长辈,除了你师父外,还有什么人得过傅青主的真传么?”

年羹尧道:“我的师父是无极派唯一传人。”了因道:“既然如此,又怎么钻出这个江湖郎中?”年羹尧道:“他不能算是无极派的人,但和我们的太祖师(指傅青主)倒很有渊源。”了因道:“到底是谁?”年羹尧道:“天山七剑中的武琼瑶你是知道的了?”了因愠道:“那还能不知?”年羹尧道:“这江湖郎中是武琼瑶的弟弟。”了因诧道:“武琼瑶还有一个弟弟?”年羹尧道:“她的弟弟名叫武成化。自幼随父亲姐姐远赴塞外,至‘七剑’归隐时,他大约还只是十多岁的孩子,几十年来僻处塞外,在武林中亦无事迹留传,难怪大师不知道了。”了因道:“既然如此,他与你们无极派又有什么关系?”年羹尧道:“我也是听得师父说的,听说太师祖和武成化的父亲——终南派名宿武元英乃是生死之交,所以曾传了他流云飞袖的绝技。”(作者按:傅青主传武成化绝技之事,详见拙著《七剑下天山》)

了因听了,心中舒畅。心想:原来这江湖郎中有绝大的来头,那么输一招半招给他也还值得。两人并马而谈,了因忽道:“在杭州的一批钦犯中,有一人和你也很有渊源呢!”年羹尧道:“大师休得说笑。”了因道:“这可不是说笑。你和少林派的关系想来不下于那武成化和你们无极派的关系吧?”年羹尧道:“这个自然,我的武功有一半就是出于少林三老所传。”了因道:“我那不肖师弟路民瞻有一个好友印宏和尚,是少林监寺本无禅师的徒弟。路民瞻这次被擒,听说印宏涉嫌给他送信,被抚衙高手追踪到仙霞岭脚缉拿归案。你这次奉命押解犯人进京,那印宏和尚浙抚一定会移交给你。”年羹尧笑道:“我现在身为朝廷大将,只知执法,绝不徇私。那印宏和尚我虽认识,说不得也要把他一并押解进京。”了因和尚在马上大笑道:“什么法不法呀!小年,别笑疼我的肚子。王法是什么一回事,我知道你也知道,在我的面前何必说这个漂亮话儿。其实那印宏和尚到底是否曾给路民瞻送信,现在也还没有证据。”了因倚老卖老,所说却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