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无奈芳心遭误解忍教好梦总成空(第3/5页)
说时迟,那时快,史若梅已是反手一剑,疾削过来。史若梅情知不是羊牧劳的对手,这一剑竟是用了最凶险的招数,拼着两败俱伤的!
这一剑削来,正是羊牧劳膝盖中了梅花针,摇摇欲坠的时候,只听得“嗤”的一声,史若梅这一剑又在他的大腿上添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羊牧劳大吼一声,左足横扫,踢了个空,独脚难支,“卜通”跌倒。他的武功也真个高强,在中了梅花针之后,居然能够还了一招,吓得史若梅不敢再刺第二剑。
史若梅只道是侥幸成功,还怕羊牧劳再来追她,慌忙逃跑。羊牧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他更怕史若梅乘此机会,再来给他补上一剑,正是避得越远越好,哪里还能够去追史若梅?
田承嗣见羊牧劳也受了伤,一面是生气,一面又是害怕,心里想道:“罢了,罢了,我只好死了吞并潞州的这条心,向薛嵩求和了。这门亲事,那也只好算了。”
园子里人多手众,不久就把那几处火头扑灭,往外面“捕贼”的外宅男也已回来,报道:“对面城墙上有一股贼人,火箭就是他们从城墙上射进来的。我们追出去的时候,他们已与那姓段的小贼会合,见我们追来,纷纷翻过墙头逃跑。我们怕他们还有埋伏,不敢轻进,特地回来请示大帅,要不要加派骑兵去追?”其实他们是怕了段克邪,只出园门张望了一下就回来的。
田承嗣怒道:“你们都是脓包,这么多人,连两个小贼也拿不着,还追什么,给我滚开。”田承嗣生了一会气,记挂起儿子,问道:“大公子呢?”
田承嗣的儿子给史若梅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那些武士,只懂得弓马武艺,却不晓解穴,还以为他是受了伤,但又不见伤痕,正在纷纷扰扰,无计可施。
田承嗣过来一看,他是绿林大盗出身的,看出了儿子是给点了穴道,但史若梅用的是妙慧神尼的秘传点穴手法,田承嗣也不会解,连忙吩咐手下道:“快去看看,羊先生受的伤重不重,请他过来解穴。”一面叫人将他的儿子抬回房中。
羊牧劳内功深湛,中了梅花针之后,就立即封闭了穴道,不让梅花针再往里钻,这时已把梅花针剜了出来,他随身带有金创药,中的剑伤也不算很重,敷上了伤,仍然可以行走,当下应招而来。他见了田承嗣甚觉惭愧,但一想到寇名扬比自己伤得更重,又觉聊可自慰。
羊牧劳本领非凡,虽然不懂妙慧神尼的手法,也依然能解了穴道。田承嗣正在欢喜,忽听得有人叫道:“咦,这床底下似乎有人。”
田承嗣也听得悉悉索索的声响,喝道:“什么人?拖他出来!”那老护兵一弯腰看见两条雪白的大腿,嚷道:“咦,是个女贼!”一拖拖了出来,看清了面貌,登时有如触电一般,慌不迭地放手,吓得呆了。
他拖出来的正是田承嗣心爱的姬妾,这时房子里挤满了人,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田承嗣的儿子浑身颤抖,叫道:“爹爹,饶命!”田承嗣气得面色铁青,一巴打去,喝道:“畜牲,畜牲!你、你、你干得好事!”一口气涌了上来,登时晕了过去。
田承嗣晕倒自有他的家人救他,不必细表。且说史若梅逃脱之后,翻过墙头,前面只有一条大路,心想:“他大约还未走得远吧?”心里又是羞怯,又是兴奋,可是她一直走出了十多里路,还是未见段克邪的影子。
史若梅好生失望,不禁自思自想:“难道他刚才没看见我?不知道我是在暗中助他么?怎么不等等我?”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得背后有脚步声追来,回头一看,只见是个少年男子,却不是她所想望的段克邪。
史若梅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呆了一呆,手按剑柄,问道:“你是谁,追我作甚?”那人“噗嗤”一笑,说道:“红线妹妹,你不认得我了么?”
史若梅一喜非同小可,叫道:“隐娘姐姐,原来是你,你怎么扮成了个俊小子了。”
她和聂隐娘自小至大,都在一起,且又是同一个师父习技的,当真是情逾姐妹,只因他们的父亲都做了封疆大吏之后,这才分开的。如今史若梅与她意外相逢,自是高兴之极。
聂隐娘笑道:“你别忙着问我,我先要审一审你。”史若梅道:“咦,我做错了什么事?要劳姐姐审问。”聂隐娘道:“你为何不待人迎亲,便先过门了?”史若梅嗔道:“姐姐,别作贱我了。你刚才既在园中,难道不见我是怎么对待那个癞蛤蟆吗?”聂隐娘笑道:“我还当你未曾出嫁,便要先立下马威呢。”史若梅扑上去要撕她的嘴,聂隐娘道:“别闹了,别闹了,算我说错了话,我向你赔罪。他是个癞蛤蟆,你是只天鹅,癞蛤蟆怎配吃天鹅肉呢,怪不得你不欢喜他了。”史若梅道:“你别只管抓着人家的碴儿好不好?我不是自高身份,但田承嗣的儿子确实不像个人。”当下将她刚才为了逃避羊牧劳的追赶,闯到田承嗣的房中所见,说给聂隐娘听。聂隐娘听得面红耳热,又忍不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