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要从字迹分真伪细听前情识友仇(第4/7页)
李希浩不觉变了面色,说道:“我懂得你的意思,我是要回去的。他日若然蒙古与大宋为敌,我也希望能够做一个‘龙城飞将’。不过,这都是以后的话,今日咱们还是不能得罪蒙古人的。还是用我写的这首诗好,你懂不懂?”
李思南道:“爹爹的意思,孩儿懂得。我会把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借这首诗向公主讲解的。”
李希浩松了口气,说道:“好,你明白就好。那你赶快换衣裳去吧,公主恐怕等得不耐烦了。”
李思南回到自己那座篷帐,悄悄把父亲注释的那本兵书拿出来,和李希浩则才所写的字对照着看,越看越觉得笔迹不同。
李思南收了兵书,疑心大起,暗自想道:“是因为隔了二十年而致笔迹不同呢?还是……”他开始怀疑这个李希浩不是他的父亲了。可是,“他若然不是我的爹爹,又何以知道我的生辰八字?爹爹注释的这本兵书,更是一个秘密,除了我们母子之外,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难道爹爹会随便告诉外人么?”有这两层原因,因此他虽有怀疑,却仍然不敢断定这个李希浩就是假冒。
他蓦地想起蒙面人的留字,那张字条虽然当时就烧毁了,那两句话他还是牢牢记在心中的。“欲释疑团,可到阿儿格山松风谷中查访。”他一直为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感到惶惑:“我有什么疑团?那人又怎知道我有疑团?要我到松风谷中查访什么?”现在想了起来,忽地如有所悟:“我如今不是正有着疑团吗?只怕我今天所起的怀疑,早已是在那人意料之中了。不错,我是应该到松风谷中查访明白。”
李思南匆匆换了衣裳,走出帐幕,只见他的父亲早已差遣卫士把他那匹坐骑牵来,在外面等着他了。
李希浩说道:“公主只是请你去陪她打猎,我可不方便叫卫士和你同去。”于是把明慧公主那座帐幕的所在地告诉李思南,说道:“你自己去吧,若不熟路,随便问一个人都会知道的。”李思南正是担忧卫士随行,听了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地。
李思南跨上坐骑,说道:“我今晚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不必等我吃晚饭了。”
李希浩笑道:“你明天回来也不要紧。”
李思南快马疾驰,不是跑去公主的帐幕而是跑出和林。和林是蒙古的“行都”,当时虽然还没有高城深池的建筑,但在隘口之处,也有官兵把守,盘查他们认为可疑的来往行人,尤其对于汉人更是防得严密。
事有凑巧,这日在隘口把守的军官,昨天曾参加成吉思汗的狩猎的,他曾亲眼见到明慧公主和李思南并辔出猎,也曾亲眼见到成吉思汗把御弓赐给李思南,并要封他做“金帐武士”。
李思南大模大样地说道:“明慧公主约我到北山打猎,我来不及到她的帐幕和她会合,只好各自赶去了。你可有见着公主么?”往北山打猎,有几条路可走,这个隘口则是距离公主的住址较远的。
把守隘口的那个军官躬腰说道:“三公主想必从另一条路去了。小的没有见到。”
李思南道:“好,那么拜托你代为留心,如果三公主从这里来,请你告诉她,我先走了。”那军官迭声说道:“是,是!”恭恭敬敬地送李思南出了隘口。
李思南出了隘口快马加鞭,兼程赶路。李思南穿的是“金帐武士”的服饰,马上又挂有成吉思汗所赐的御弓,这张特大号的铁胎弓,蒙古的高级军官都是认得的。是以他在路上虽然也曾遇上蒙古出征的官兵,却是无人敢向他盘问。
第三日已到了库伦池北的草原地带,草原上地旷人稀,往往走上二三十里,才碰见一群牧人,兵士则是没有遇上了。李思南进了草原,心情轻松了许多,想道:“成吉思汗忙于调兵遣将,进犯中原,想来无暇理会我这点小事。即使爹爹请得动木华黎派人追我,他们也未必知道我是逃向何方?”
阿儿格山在库伦池北三百里外,这是李思南早已知道了的,但松风谷是在山中何处,李思南却不知道。他沿途向牧人打听,牧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地名。李思南心想:“山中大约总会有猎人吧?到了山里再向猎人打听也还不迟。”
第四日过了草原地带,进入山区,山路崎岖,越来越是难走。这一天不过走了一百多里,人马俱是疲累不堪。
第五日到了阿儿格山山脚,只见层峦叠嶂,高可矗天,骑着马是跑不上去的了。李思南绕着山脚策马缓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入口,谷口形如喇叭,仅容一人一骑通过,进了山谷,逐渐开朗,只见野草高逾人头,山溪如脉络般在谷底潺潺流过。李思南心里想道:“这里倒是个水草肥美之地,可惜没有垦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