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变生幽谷(第14/18页)

檀羽冲料想逃不过,索性坐了起来,貌似悠闲地吹起箫来。

箫声一起,这三人飞快的就来到了。但他们听见檀羽冲的箫声悠然自得,一时间倒也不敢鲁莽从事。

这三个人面面相觑,猜不透檀羽冲摆的是不是空城计。

那王府武士冷冷说道:“檀贝子,这个地方怎能是你们贵人住得惯的?嘿嘿,即使你愿意,我们王爷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呀!实不相瞒,我是奉了王爷之命请你上京共享荣华的,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檀羽冲道:“哦,原来你是奉了王爷之命来请我的,很好,那么就请你把一句话给我带回去。”

那武士道:“你说!”檀羽冲道:“请你告诉王爷,在我眼中,狗窝也要比他王府好些。”弦外之音,即是骂那武士不过是条走狗罢了。

那武士变了面色,“哼”的一声说道:“檀羽冲,你当真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檀羽冲淡淡说道:“敬酒也好,罚酒也好,你都恐怕还没有资格叫我喝吧!”

那武士气得双眼发白,但他顾忌檀羽冲的武功了得,心里想道:“他敢如此倔强,只怕所受伤未必有如柳元甲说的那样严重!”怒在心头,一时之间,也还未敢莽撞。

第三个说话的是那个千柳庄的门客,他的额角有伤疤,在他阴恻恻发着冷冷说话的时候,牵动伤疤,越发显得可怖。

那门客阴恻恻地说道:“檀贝子,我也要多谢你,多谢你手下留情,只是给我留下这个伤疤。”

这个门客就是那日在千柳庄之战中,趁着檀羽冲和柳元甲交手,无暇兼顾的时候向钟灵秀突施偷袭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他头上的伤疤,是檀羽冲用一枚铜钱打伤的,不过,比其他二人,他确实是已经算得“幸运”了。另外那两个人,一个给檀羽冲用大摔碑手摔得半死不活,一个则业已死在钟灵秀的手下。檀羽冲道:“你知道就好,难道你还要来讨赏钱么?”

那门客喝道:“檀羽冲,你是门缝里看人,忒也把人看小了!大丈夫账目分明,你那枚臭钱,老子加倍还你!”

一抖手,三枚铜钱向檀羽冲掷去。檀羽冲似乎慌了手脚,缩低了头,铮、铮、铮三声连珠响过,那三枚铜钱落在桌上,嵌成—个品字形。那门客哈哈大笑,“檀羽冲,你在千柳庄的威风哪里去了,怎的竟变作了缩头乌龟?”

这一来,那个王府武士,胆子也登时壮了,心里想道:“檀羽冲如果还有半分武功,焉能容忍如此侮辱?”喝道:“檀羽冲,事到如今,你还要装模作样吗?给我滚出来吧!”

檀羽冲苦笑道:“何必催得如此急,你听我吹完这支曲子再走不迟!”那武士道:“哼,我倒要看你还有什么花招?”他见檀羽冲好整以暇,毕竟还是有些儿顾忌。那门客却是报仇心切,冷笑说道:“你已经知道他是装模作样,还怕他作甚!哼,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檀羽冲,你变成缩头乌龟,老子也能把你抓出来!”他用的兵器是一个连着铁链的钢爪,放尽了可达三丈开外,一抖手,钢爪飞出,檀羽冲一侧头颈,“咔嚓”一声,钢爪抓着他坐着的那张椅背。

这一抓虽然没有抓伤檀羽冲,但已是迫使他“露了底”了,那武士心头大喜:“原来他果然半身不遂!”他的功夫本来就比那门客高得多,怎么甘受那门客嘲笑,当下一声大喝:“这杯罚酒,你是喝定的啦!”冲进茅屋,一刀就向檀羽冲劈下去!

那军官叫道:“刀下留人,不可胡来!”

但已经迟了,武士那一刀已经劈下去了!不过,刀锋稍稍偏了一些,他不是斫劈檀羽冲的脑袋,而是劈他右肩的琵琶骨。

琵琶骨若给斫碎,多好的武功,也要作废。

刀出若风,势劲力猛,那军官大惊失色,要阻止也来不及了。他只能盼望这一刀只是毁了檀羽冲的武功,而不至伤了他的性命了。

檀羽冲好像给吓傻了一般,还在吹箫,他避得开这一刀吗?

日落西山,钟灵秀踏着晚霞回来。她的秀脸也像晚霞一样艳丽。

这天她在那小镇做了一件自鸣得意的事情,想到开心之处,还忍不住要笑。

忽听得哼哼唧唧之声,不像虫叫,钟灵秀有点奇怪,抬起头望。

她刚抬起头来,陡地就听得有人喝道:“咄,什么人,给我站住。”

只见有两个人正向她走来,一个是金国军官的服饰,一个是额角有伤疤的大汉。

军官她没见过,那个千柳庄门客可是和她交过手的。她禁不住大吃一惊,不敢作声了。

她得檀羽冲传授武功,将近一年,早已是今非昔比,她的吃惊,并不是害怕敌不过这两个人,而是害怕给他们识破,那就会连累了檀羽冲了。那门客的足部好像是受了伤,走起路来一跛一拐,但还是走得很快。他走到钟灵秀跟前,定着眼睛看她,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说话?是哑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