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箫心剑气(第11/16页)

“为什么不能打你屁股?”

“因为我、我、我……”她说不下去,粉脸儿都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了。

那大孩子忽地噗嗤一笑,说道:“你是女孩子是不是?不错,女孩子是不能被人打屁股的!”把她放开了。她又羞又恼,红着脸骂道:“你坏透了!”转身就走。

那大孩子却不让她走,拦住她笑道:“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你还说我坏?喂,喂,咱们交个朋友好不好。我叫耶律玄元,我知道你是齐家那个野丫头。告诉你实话吧,我早已注意你了。你喜欢扮男孩子,我觉得你很有趣。嘿、嘿,我是野蛮人,你是野丫头,咱们不正好是一对吗?”

她给那大孩子揭穿,已是甚感尴尬,“无趣”极了,说道:“我不是野丫头,我也不想和你交朋友。”

“哦,你不想和我交朋友,那你为何不请自来?”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怎样回答。

耶律玄元作状想了一想:“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偷摘我家的牡丹,是不是?”

她摇了摇头。

耶律玄元道:“好,那么让我再猜。你是在我吹箫的时候进来的——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已发现了她了,她的脸也更加红了——敢情你喜欢听我吹箫?”

她虽然有时候也说谎,但这一次却不想说谎了,她点了点头。

“你和我做朋友,我教你吹箫。”

惊慌已过,她也觉得这大孩子“有趣”了,说道:“我还想你教我变那套戏法。”耶律玄元笑道:“那套戏法可不是容易学的,不过,我也可以教你另外一些有趣的玩意。慢慢再教你学那套戏法。”

就这样,他们交上了朋友。

耶律玄元果然没有食言,不但教她吹箫,还教她读汉人的诗书,教她一些比较容易学的武功,教她欣赏牡丹的“学问”。不知不觉她也养成了喜欢牡丹的僻好了。

她也曾问过他,为什么园子里只种牡丹。

“因为我的爹爹最喜欢牡丹,他说只有牡丹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哦?你的爹爹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他喜欢牡丹,我只是从妈妈口中知道的。妈妈也似乎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我想你的爹爹一定是个富贵双全的人。”

“为什么你这样想?”

“牡丹,花之富贵者也。前两天我念过的一篇文章就有这么一句话,你爹爹喜欢牡丹,因此,我猜他一定是富贵中人。”

耶律玄元默然不语,半晌忽然问道:“你不嫌弃牡丹俗气?”

“不嫌。因为你也是爱牡丹的人,你一点也不俗气。”“多谢你因为我这个人而喜欢牡丹。”耶律玄元笑了,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开心。

“其实牡丹也是花中品种最多的一种花,说牡丹俗气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名种牡丹的缘故。正如从没见过美人的人,就信口雌黄,说天下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一样。这些人又怎知有西子王嫱之美?”耶律玄元说道。她也笑了,“我没有你这样聪明,懂得拿花来比女人。我只觉得牡丹花开得好看,我就喜欢。”

耶律玄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她不笑了,故意板着脸孔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你喜欢牡丹,我才喜欢的吗?”

“只要你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我,我已经开心死了!”耶律玄元说道。

“一半也没有!”

“真的吗?”耶律玄元忽然靠近她,盯着她发问,眼睛都几乎贴到她的脸上。

“你干什么?”她赶忙推开他。

“我要看你心里的那句话!”他的一双眼睛,当真就好似可以看穿她的内心似的。

她怪叫躲避,耶律玄元如影随形地追她。

两小无猜,这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已是如梦如烟了。

她叹了口气,心里想道:“那时我只猜得到他的父亲是富贵中人,却怎知他的父亲竟然是贵为一国之主的辽国皇帝。”

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是在她和律玄元结交三年之后的事情了。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已足以令她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一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了。

十六岁,这也正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龄;对爱情说懂不懂,说不懂又懂的年龄。

这天晚上,她正准备卸装睡觉的时候,窗子忽然无风自开,耶律玄元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你还来做什么?”她怕父亲听见,小声说答。

“那两株魏紫、姚黄都已开了,我是请你过去赏花的。这两株上品牡丹,最适宜在月下欣赏。”耶律玄元说道。过去,她与耶律玄元同游,总是在日间的,晚上就很少在一起了。

虽说父亲一向都是不大管束她的,但她总是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