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毁家逃难(第5/9页)

金兵队长大怒,正要下令拿他,忽地又有两个军官快马驰来,这两个军官的职位似是在他之上,其中一个叫道:“且慢动手!”一个说道:“你退下去,待我问他。”这军官勒住马头,向那虬髯汉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道:“你是不是汉人?”

那虬髯汉子道:“是汉人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军官说道:“你若是甘必胜那一伙的汉人,那么咱们就是朋友。”

虬髯汉子道:“甘必胜是什么人?”

军官说道:“朋友,你是装糊涂吧?你莫多疑,我们是已经和哈必图见过面的,甘必胜是宋国的大内卫士,他也是哈大人的新交。”

虬髯汉子冷笑道:“原来金国的什么官儿已经和宋国的官儿做了一伙吗?我是普通百姓,不论金国的官儿和宋国的官儿,我都高攀不起!”

两个军官面色登时大变!

胖的那个军官喝道:“你既不是甘必胜那一伙,独自一个人跑来盘龙山干什么?”

虬髯汉子哼了一声,说道:“我也正想问你们呢,你们这一大堆人又跑来盘龙山干什么?”

瘦的那个军官喝道:“混账东西,你还要不要性命,要性命的快说实话,你是不是来找檀公直的?”

虬髯汉子哈哈一笑,说道:“妙极,妙极,我正愁没处打听檀公直的消息,你们却凑上来了!”

胖的那个军官摇一摇手,示意叫部下不可妄动,说道:“你要打听什么?”虬髯汉子道:“实不相瞒,你们不来问我,我也要问你们。我要问你们这班混账东西,到底把檀公直怎么样了?”

瘦的那个军官喝道:“大胆混蛋,乱刀把他宰了!”

胖的那个军官却道:“别忙,别忙,谅他已是插翼难逃,待我问他,他若然还敢放肆,再杀不迟!”回过头来,阴恻恻的对那虬髯汉子冷笑说道:“朋友,你的胆气我很佩服。但俗语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纵然你的武功不错,也只能白送一条性命。不过,看在你是一条好汉的分上,只要你肯说实话,我倒可以饶你不死。我问你,你是不是檀公直约来的?他的家人躲在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

虬髯汉子喝道:“你听着,老子平生从来不惯受人盘问,如今是我盘问你们,你懂不懂?快说实话,檀公直是给你们害了,还是已经给你们押上京师?哼,你们若是不能将檀公直交出来,我叫你们一个个都活不了!”

那个小队长按捺不住,首先冲上前去,喝道:“混账东西,且看是谁不能活……”

话犹未了,只听得乓的一声,那小队长已是给虬髯汉子抓了起来,一个旋风急舞,摔了出去。

“当然是你不能活命!”虬髯汉子喝道,那小队长给他猛力摔出去,撞到了两名官兵,那两名官兵登时也骨碌碌地滚下山坡,短促的惨叫声一发即止,显然是都已气绝而亡了!

虬髯汉子飞身跃起,乒乓两声,又踢翻了两名官兵,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朝着那个骑在马上的胖军官扑下。

那个胖军官身材虽然肥胖,身手倒很灵活,一个镫里藏身,宝刀已是出鞘,一招“斜切藕”斩那汉子手臂。

虬髯汉子身子悬空,眼看这一刀就要将他的一条手臂卸下,只听得他陡地一声大喝,不知怎的,却是那个胖军官跌下马来。

胖军官坠马,那匹马受惊,向前一冲,虬髯汉子也未能够落在马鞍,跟着扑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瘦的那个军官抖起一根长矛已是从马上朝着他猛刺。

虬髯汉子身形一闪,避过矛尖,一抓抓着矛杆,陡地又是一声大喝,瘦军官也给他拖得滚下了马背。

官兵大惊,四面八方围上,虬髯汉子抢了胖军官那把宝刀,“铮”的一弹,哈哈笑道:“好一把宝刀,正合我用!”宝刀挥出,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两柄钢刀,一杆花枪全都给他这柄宝刀削断。

他刀斫掌劈,高呼酣斗,迅猛有如怒狮。

张雪波从高逾人头的茅草丛中看出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那虬髯汉子的影子,刀光俨若银虹,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看了片刻,只见刀光滚滚,连他的影子也不见了,围攻他的,尽管有二三十人,刀光所到之处,却是如汤泼雪,挡者辟易!

目睹这样惨烈的厮杀,莫说那些和他搏斗的官兵,躲在草丛中偷看的张雪波亦是为之心悸。只听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围攻他的官兵倒了一个又倒一个,最后只剩下那两名军官了。那个胖军官见势不妙,转身便逃,虬髯汉子喝道:“哪里跑?你的宝刀,请你受用!”手起刀落,把那胖军官劈为两半。

瘦军官吓得双腿软了,卜地跪倒,叫道:“你、你是耶律……”虬髯汉子喝道:“想求饶吗?”那瘦军官垂下头瘫作一团,却已发不出声音,原来竟是给他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