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何当重订三生约只是难堪七载离(第7/12页)

罗曼娜忽地问道:“那位龙姑娘呢?”

杨炎茫然说道:“我也不知她去了那儿。”

罗曼娜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句话?”杨炎说道:“是那句把锁匙比喻爱情的哈萨克格言吗?”

罗曼娜道:“不错,那句格言是一把锁匙只能开一把锁!”桑达儿见杨炎神魂不定的样子,不禁也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就快要打大仗了,你们还在谈什么锁匙?依我说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应该是怎样打开清兵对咱们的包围!”

杨炎瞿然一省,说道:“你们不是已经打了一个大胜仗么?”桑达儿道:“战争的胜负不是打一两次胜仗就可以决定的,清兵已经从西宁调来援军,只怕不日就要大举进攻。”

罗曼娜道:“你猜我是因何向你问起龙姑娘的?那是因为有一位朋友也在打听她的消息。”

杨炎道:“是谁?”罗曼娜道:“这人你也认识的,他就是柴达木的义军头领邵鹤年。”去年邵鹤年曾受孟华之托将杨炎押往柴达木,中途被龙灵珠所劫。杨炎说道:“他还在恼恨我和龙姑娘吗?”

罗曼娜道:“刚刚相反,他已经知道你们都是帮我们抗清的朋友了。他是义军派来和我们联络的,现在还在我们那儿。听说孟元超大侠即将率领一支义军来援。”

杨炎道:“真的吗?”心情激荡,声音都变了。罗曼娜道:“当然是真的。咦,你怎么啦?”

就在此时,忽见四面山头都有浓烟升起,这是山上的瞭望哨发现敌人的讯号。桑达儿哼了一声,说道:“清兵来得比我们预料还快!”罗曼娜笑道:“对,现在不是长嗟短叹的时候,咱们必须赶回去准备作战了!”

一座座的营帐布满山头,每座营帐前面的空地都竖有一枝旗竿,白天挂着该队的军旗,晚上则挂出风灯。

这是清军主帅所在的“大营”营地。时间正是午夜时分,地点是在鲁特安旗首府正东面的彭古拉山。

军令森严,虽然是有几万大军驻扎的山头,只闻刁斗声声(刁斗是古代行军的用具,夜间用来报时,犹如更鼓。在碰上意外事件时,也可用作警报。)和风过处吹得帐篷摇动的猎猎作响声。千万盏风灯好像黑夜繁星,忽明忽灭,把荒山点缀得一片绚灿,好像贫家女突然变成了满身都是珠光宝气的贵妇。遗憾的是却没人欣赏,在营地上穿梭来往的只有轮值守夜的卫兵。

清兵的主帅早已换了人,儿子不行,换了老子。由官拜抚远大将军的陕甘总督丁兆庸亲自挂帅,接替他的儿子,那个名实不相符的儿子丁显武。

但更大的权力则在监军卫长青手中。卫长青是以御林军副统领的身份,手持上方宝剑、代表皇帝在作监军的。

此时卫长青正在他自己的帐幕里和一个军官说话。这个军官来头也很不小,他有两重身份,一重身份是保定武学世家杨家六阳手的衣钵传人;一重身份是大内一等卫士。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炎的父亲杨牧。

但这两个显赫的人物,此时正在相对叹气。

清兵围攻鲁特安旗已经有一个月了,虽然占据了四面山头,且业已兵临城下,把这座回疆的名城围困得水泄不通,但兀是未能攻下。

卫长青叹口气道:“这座城池其实不能算是很坚固的,城墙不过三丈高而已。想不到这些哈萨克人不但能攻而且擅守,竟然把它变成好像金城汤池了。

“听说柴达木那股贼人已经倾巢而出,还有几个部落的援军也将来到。要是咱们在这几天未能攻下,恐怕就要背腹受敌了。”

杨牧勉强给他打气,说道:“回疆那几个部落的援军虽然擅于各自为战,但未经兵法部勒,只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咱们真正的对手只是柴达木那股匪军,但从柴达木来到此地,要冲破咱们七重防线,谈何容易。而且四面山头都在咱们掌握之中,他们想与城中的守军会师,最少也得伤亡一半!”

卫长青苦笑道:“你知道他们的主帅是谁?”

杨牧说道:“大概不是冷铁樵就是萧志远吧?”冷萧二人是柴达木义军的正副首领,他这一猜自是合乎常理的猜测。但其实他却是明知猜错,故意装作不知的。

卫长青摇头说道:“你猜错了,不是冷铁樵,也不是萧志远,是你的对头孟元超!”

杨牧装作大吃一惊的模样,尖声叫道:“哦,是他?”

卫长青郑重说道:“不错,是他!他在柴达木虽然只是第三号人物,但说到用兵打仗,比冷铁樵和萧志远都强。冷萧二人,年纪已老,在匪军中名位虽高,实权则早已交付与孟元超与宋腾霄这一辈较为年轻的人了。宋腾霄是秀才出身,熟读兵书,懂得行军布阵,当然是个扎手人物;但孟元超善用奇兵,有勇有谋,他的兵法简直是无师自通,出神入化,比宋腾霄更难对付。咱们的七重防线,只怕也未必拦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