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盟心忍令沾泥絮情劫应嗟逐彩云(第8/20页)

唐嘉源还未及回答,忽听得钟声当当从山顶传来。白坚城咦了一声,失声叫道:“不好,似乎是天一阁起火了!”

天山派自创以来,至今已有二百余年,弟子越来越多,在天山的南高峰建屋聚居,最高的一座就是“天一阁”,如今是由辈分最尊的长老钟展住在里面(此次大会,钟展正在闭关练功期间,故而没来参加)。天一阁下面是天山派的重地,天山派的弟子三百多人,大约还有五六十人留守在山上。

妖人攻

奇变突来,莫说天山派的弟子个个吃惊,即使是身为掌门的唐嘉源也难以保持镇定了。

要知天一阁矗立峰巅,乃是最高的一座建筑,天一阁都已起火,在它下面的晦明堂(掌门人居处)、未风堂(品级较高的男弟子所居的地方)、兰珠苑(女弟子所居的地方)等处建筑,恐怕已经是陷入火海之中。

天山派三百多名弟子,虽说占了八成的弟子已来参加同门大会,但留守的弟子也还有五六十人。这五六十人之中,也不乏武功高明之士,何以竟然抵挡不了敌人的侵袭,以至必须紧急呼援?这伙厉害的敌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更可虑的是,那口大钟是悬在天一阁上面的,若然不是碰上非常事故,不会鸣钟报警,天山派建派以来,报警的钟声只曾敲过一次,那次是十多年前天竺那烂陀寺的高手前来挑衅,清廷的大内高手得知讯息,又再纠结了许多邪派妖人乘机趁火打劫而敲的。经过那次事件,天山派早已与那烂陀寺化敌为友,天山派的弟子谁也以为绝不会有同类的事情发生了,也正是由于有了这种“太平观念”,唐嘉源为了表示对与他父亲同一辈分的长老钟展的尊崇,请钟展入居天一阁,好让他得以闭关练功。天一阁在天山的最高处,与众弟子的住处隔开,众弟子若非奉命,是不能上天一阁的。在钟展闭关练功的期间,只有两个第三代的弟子留在天一阁侍奉他。

在这样情况底下,是谁鸣钟报警,这个疑问就不能不在唐嘉源心中升起,也令他不能不大大吃惊了。

若然是钟展的话,那就表明钟展亦已受困,未能逃出,而且他也自知抵挡不了强敌了。但这还好些,若然不是钟展敲钟的话,那更可虑。钟展是正在闭关练功的,闭关练功倘若刚刚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练功的人有如老僧人定,不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倘若受到惊扰,甚至还有走火入魔之劫。因此若是那两个侍奉钟展的弟子敲钟,钟展的生命都可虑了!

唐嘉源大惊之下,正要向一众宾客告罪,亲自赶回去御敌。他还未开口,宾客中辈分最高的两位——少林派的无碍大师与崆峒派的掌门人丹丘生已是齐声说道:“主家有事,我们忝属客人,自是不能坐视。唐掌门,请别拘礼,容许我们效劳。”主客同心,唐嘉源用不着多说了。

杨炎问道:“义父,我该如何?”缪长风当然懂得他的意思,他是在两件事情之间,感到难以取舍。

缪长风想了一想,说道:“炎儿,你已得掌门恩准,准你重列门墙。如今你的本门正在受到强敌的侵袭,你当然应该为本门效力。你跑得动吗?”

杨炎说道:“轻功或者尚未能够施展,跑是跑得动的。”

缪长风道:“好,那么你和我一起跟唐掌门回去,你能够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出不了力也该与同门共患难,尽点心。”

杨炎说道:“义父,你也同去么?那么段剑青这小贼就放过他吗?”

缪长风道:“事有缓急轻重,段剑青这小贼虽然可恶,总不如抵御强敌侵袭的事大。我和天山派已是一家,当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说罢,携着杨炎的手,便即向山上奔跑。

其实缪长风不是不想去捉拿段剑青,而是为了不放心杨炎之故。

杨炎余毒未清,虽得碧灵丹的药力压住,武功究竟还是未能迅速恢复的。此时莫说是碰上段剑青这样的强敌,江湖上的二三流人物,他也未必打得过的。而来侵袭天山派重地的这伙敌人,能够火焚天一阁,逼使钟展不能不鸣钟呼援,这伙敌人当中,比段剑青武功更高的人恐怕就不只一个了。缪长风当然是不能放心离开杨炎。要是帮他一起去追捕段剑青的话,杨炎又未能施展上乘轻功,那就只有成为他的“包袱”,是绝计追赶不上段剑青的了。

他携着杨炎的手追上大队,但也只是仅能追上大队而已,当然还是追不上唐嘉源。

唐嘉源和丁兆鸣、白坚城、甘武维以及宾客中的无碍大师、丹丘生等人跑在最前一列,不多一会,已是回到天山派的老家了。

只见晦明堂、未风堂、兰珠苑等等建筑果然已经起火,但却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坏,火头虽有十几处之多,火势却不大。他原以为是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目前所见的情况要比他想象的“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