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血 第一章 黑火事件(第3/11页)

如果不是此处只有这一处有两道死里死气的暗芒,而四周又黑得失去方向,张小愁真的会逃跑。

但她没办法。

她感觉到目腿的尽头痛入了腹上胃下。像有一支沾火的冰棒在她体内翻搅。

她也不敢逃。

因为她怕那无尽黑暗里,隐伏着比蔡四幸更可怕的狂暴。

这时候,她便听见声音。

蔡四幸狂豪着出来,身上做给无数股会蠕动的海藻缠住了,惨叫声凄厉得使张小愁如玻璃一般地裂开,而且还挣扎着呼号:“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原谅我……报仇……”

不知为了什么,张小愁就是为了蔡四幸在临死前喊出这几个字,她已原谅了蔡四幸大半,而就是因为这样,她不愿告诉警方或者报界这件事,不想让一向英雄风范的蔡四幸,死后还被流言所毁,形像破坏无遗。

她想过去替他“扑灭”身上那些比黑暗还黑暗的“魔鬼”之际,她就真的看见了鬼魅。

世上人人都在讲电,至少也或听或看过别人讲鬼故事,但有几人真遇过鬼?又有几人遇过的鬼是真的?

真正遇过鬼的人,也许就不讲鬼了。但未见过鬼的人,老爱听鬼的故事。

张小愁这回是真的见到了“鬼”。

阿蒂和德叔。

两个被“黑火”烧死的人。

——这使张小愁马上醒悟到:缠在蔡四幸身上,透骨蚀心的销融着的“东西”,可能就是“黑火”。

她想到的时候,阿蒂的鬼魂已向她迫近,德叔的阴魂则在追逐着蔡四幸。

张小愁忽然有一种感觉。

她觉得她自己也变成一只鬼。

——因为在她面前所遇所见,全是失去人世的兽或已死去的人,教她在伤痛惊俱之余,神经不能不一时错乱。

正如一个人被长期的关在一群神经病人当中,他自己已不是惟一的清醒者,而是疯人之一。

接着她就嗅到味道。

焦臭的味道。

还有酸味。

像一块烂肉裹着一只烂苹果再置放七天后所发出来的味道。

张小愁记得自己就在这个时候晕了过去。

2、结拜兄弟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家人或者警方?”

直到陈剑谁发出这沉重有力、沉着有劲的一问,张小愁才仿似从一个无尽爱怖的噩梦中惊醒——因为太过惊怖了,如果不是有外来的力量,张小愁就压根儿失去了重醒的能力。

这种情形就象因瓦斯而中毒的情形一样,在恹恹欲睡之时,仿佛有一种掉进深渊的快乐——连团都不愿醒要醒世醒不来。

陈剑准这样沉厉的发问。才把张小愁在一惊之下醒了过来。

她刚才第一次在惨案发生了之后道出了全部真相。

她的容颜仍愁眉未展,但郁勃已舒。

——有时,还是说出心里的话才比较轻松一些。

虽然,她还是把许多“过程”略过不提。

不能提。

那场可怕的羞辱,令她甚至无法启齿。

不过他们也似很明白,并没有人去追究这些细节。

他们聚精会神,要听的只是“关节”。

——事情的重大关节,就似一首诗里的“诗眼”,一支火柴的火药部分,一个组织里的龙头,那是关健同时也是重点。

办大事的人可以忽略小节,但必坚守重点。——当然,一个能办成大事的人,可能不单注意大节,也不罔顾一些其实关系重大的细微末节。

“他们”——对张小愁而言,眼前的“他们”其实是五个从外地来但善意关心她的陌生人。

他们就是;

“五人帮”中的“老大”,他们都呢称他为“大肥鸭”的陈剑谁。

一个从台北来的书香世家子弟,他有一副健壮体格、生性爱冒境的“书呆子”史流芳。

一人娇生惯养极难伺侯但心底善良,集美丽、青春、可爱、富有于一身的香港女子:骆铃。

自中国大陆近年来每一次政治运动中都吃尽了苦头的“黑五类”子弟,不但孔武有力而且害臊贪睡不善于与人交往的牛丽生。

另外一个,跟张小愁是同一个国象的人。他生性乐观、好奇、天掉下来当被盖了之后还可以当麻将台用的年青人,他是善感乡情的温文。

这几个人的组合,走在一起,足教平静无波的世界也闹翻了天。

何况这儿本来就是不平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