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试探(第3/10页)

门里走出了刚才那个泼皮,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一件薄薄的单棉袄还敞着怀。里面光光的没有其他衬底衣,露出红彤彤的皮肉,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被冻的。他一张脸也是红彤彤的,胡须不长但很多,满脸颊都是毛,单看脸就像没进化好的一只毛猴。身材本就不高还有点佝偻,满头的乱发披挂下来几乎把眼眉都遮住看不见。

齐君元相信那个泼皮的话,因为只要对锁具结构熟悉并且用力巧妙,确实可以直接用门将其撞开。但这不是一般妙成阁的高手或力极堂的高手能做到的,这样的高手必须是具备娴熟巧力之功并且精研过各种锁具结构达到极致程度的才行。而面前这个泼皮就是这样的高手,不仅仅因为他刚才确实直接推门撞锁出来,还因为更早前在面棚子那里他轻撞一下齐君元,便很轻易地从齐君元怀里的一本书上撕下了一张纸。这也就是齐君元,一个正警惕着的高明刺客,换一个人根本无法觉察到。所以不管此人是不是一个优秀的离恨谷刺客,但可以肯定他是一个绝顶的偷盗高手。而他那乱发遮眼的装束也正说明了这一点,偷盗的人最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眼睛在看什么。

后边的唐三娘此刻已经收回了手掌,带回了一手的酒香和桂花香。她也是身体凝固了很久之后才收回手掌的,其实凝固的这一段时间是在等死,等着后面追加的杀招,等着手掌上异常情况的发生。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要没有那飘荡的酒香和桂花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手掌真的没事,只是被别人喷了一口酒,一口带有桂花香的酒。其实唐三娘如果不是捻热手掌中的毒料朝后出手攻击,这一口酒也是无需喷的。后面的人只是为了防止毒料伤到自己,急中生智用这一口酒将唐三娘手掌中捻热的毒料再次湿粘住。

“你对危险的感觉很灵敏,这可能是出于女人的细腻感应。另外你的嗅觉非常突出,我出酒店坠上你们时,将最后一口桂花稠酒含在嘴里没咽下,你竟然不用回头只从含在嘴里的酒味便发现到我的存在。”

“但是,我知道你会说但是,因为刚才实际情形我已经是在你手中死过一回了。”唐三娘直言直语,并不掩饰自己刚才的危险和窘迫。

“但是你不是一个用毒的高手,要不然刚才就是我在你手里死过一回了。所以我现在很担心这个刺活儿你到底能不能做成。”

唐三娘缓缓转身,她想看看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人一直只看到自己背影,而且也只化解了自己挥出的一掌,连交手接招都算不上。但他却能清楚地辨出自己技艺的高低强弱之处。

身后说话的是一个身材英挺的男子,三十几岁的样子。很是清秀俊朗,颌下有一缕飘柔的短髯。而最为特别是他一身的装束,护肩护腰虎趴靴,外氅之中衬皮甲,那是一身禁军内卫的打扮。

“该试的都试了。路旁草木落闲语,不要在此处啰嗦了,有话到地方再说,先跟我走。”前面那个泼皮模样的人说完便再次往前快步走去。齐君元和唐三娘快步跟上。

桃木人

四个人一言不发只管迈步走路,很快就从纵横交错的小巷中钻出。出了巷子没走多远就是一个不算小的河塘,河塘的对面紧邻着一座不算小的宅子。这座宅子和平常的大宅子有些不一样,它不是整体一座前厅后园左右院的宅子,而应该是许多独立的小院落组合而成。但是从格局、材料、位置、门户进出等方面看,这些小院落又是统一的,全附属于中间一个大院落。

“这里是赵虞候府,是特意建造这种样式的院落。因为他的江湖朋友多,许多外官边将也都和他交好,所以家里总有人来来往往。那赵虞候便让来访的朋友兄弟住在这些单独的院落里,这样他们自己随意轻松,也不会叨扰到家里内眷。另外有些家在外地的将官,特别是禁军的一些头领,赵虞候也会让他们住在这里。这一来可以更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则有突发事情时招呼起来也方便。”走在最后的禁军内卫主动向齐君元和唐三娘说明。

“哪个赵虞候?”唐三娘回头问道。

“禁军总统领、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因为之前他是虞候出身,东京城里的人都习惯叫他赵虞候,管这大院落叫赵虞候府。”禁军内卫解释道。

“我们临时的落脚点就在其中一个小院落里?”齐君元也问一句,但其实他心中基本能肯定会是这样的。

“是的,东京城中不管哪一级衙门、守军都知道赵虞候府这里是不用巡查的,因为住在这里的本就是维护朝廷的重要人物,他们都是本领高强的武将、教头,还有江湖高手。再有这些院落住的人都与赵府关系极好,但他们之间却不见得有太多交往。加上住的人又是有一定官职的,地位相差很大,从江湖人到朝廷重职都有,所以一般没有什么事情他们是不相互打扰的,这也就是为何要建许多独立小院的原因。”那泼皮模样的人接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