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柄(第11/11页)

风动枝摇,动静不定,影物同一,虚实不辨,这是“乱枝撕风”的特点。而齐君元架起的钢矛也是如此,看似摇摇欲倒、七扭八斜的。但一旦那两个突袭的壮汉落下,钢矛不仅戳穿他们的身体,而且很稳固地将两具壮硕的尸体支架住。其实此手法另外还有更加玄妙之处,一个是即使当时没有飞扬尘土,可以清晰地看到,但设置者仍可以根据攻袭过来的方向改变设置结构,让攻袭者视觉产生误差,看不见或看错布局,依旧会被钢矛扎到。还有一个就是这个设置除了阻挡并反击攻袭外,它的下方空间还会是一个极为安全的躲避区。只要不顾形象或躺或趴地躲在下面,一般的刀剑攻击都无法穿过那乱枝般的遮挡。

但是齐君元在这里布设的“乱枝对”就像是一棵树而不是一片树林,所以在钉上两个人后便再难起到作用。而且已经尘土落尽,别人看清下面情况,再不会从高处扑落而下。所以此时的齐君元要想应付好下一轮的攻击,那么他就必须趁着身处的黑暗状态未被打破之前再施展手段做些其他的布设才行。

齐君元动手了,他来不及更换钓鲲钩,但他还有其他好多钩子可以用。

设兜者也动手了,尘土未落之时,他们不知道齐君元在哪里。现在尘土落尽仍不见齐君元,那么就能肯定齐君元是在黑暗里。飞扬的尘土无法打破,但黑暗却是可以轻易打破的。所以他们行动了,而首先是用光明打破了黑暗。

时间上又一次出乎齐君元的估算,对方只一个火苗抛出,便点亮了周围蜿蜒曲折的一圈火,照亮了野树台所有可通行的路径。没有任何试探和对话,周围的火苗才在挣扎,接踵而至的攻击便已经开始。

也正因为时间上估算错误,所以齐君元只来得及拉出一根带串钩的灰银绊弦,子牙钩也只放下了两枚,整体上连个自保的兜口都没做成。

对方第一轮攻击是有序的六人组。在触动子牙钩后,大力弹窜而起的子牙钩放倒了其中的五个。但仅剩的一人仍义无反顾地直扑齐君元。这人手中没有杀人的武器,连入骨活节铁鹰爪都没有。但他却显得非常勇猛,合身而进,其意图很明显,是要缠抱住齐君元。

齐君元被对手抱住了,但他却在被抱的同时将一对磨损得没有钩尖的钓鲲钩插入了那人的脖子。对手被杀死,并不意味着就能挣脱,因为死人大力抓抱后的肌体很难舒展开,要挣脱必须硬生生将其掰开。可是还没等齐君元将这一个死人的手指、手臂掰开,又有活人扑了过来。

继续扑过来的活人仍是六人组合,其中两个被灰银绊弦上的串钩缠住,然后齐君元又用镖顶锚钩射倒了两个合身扑向他的。而最后两个都搭上了他的身体,虽然齐君元在两个人身上都插入了崩花钩,而且也将那两人崩开了碗口大的血口,但那两人最后的力气都用在抓抱齐君元的动作上。前面一个死人齐君元还未来得及挣脱,现在又增加了两个死人的抓抱。

第三轮组合继续从火光背后闪出,而这个时候齐君元突然意识到,对付自己的这种人兜子是小雪山甑门的“跤盘磨”,和在吴王府外乐坊街上抓捕范啸天的是同一种方式。难道是吴王手下发现了自己行踪来为他们死去的主子报仇?还是当时抓捕范啸天的根本就不是吴王府的人?但不管是哪里的人,齐君元可以肯定这些都是来自军中,而且都是军中的佼佼者。

也就在错愕之间,第三轮组合距离齐君元只有两三步远了。齐君元没有范啸天那样连续的快射武器,再加上已经被三个死人缠住无法躲闪。所以虽然具有随意而杀的高超杀技,却终究未曾长出三头六臂。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壮汉被他用犀筋索紧紧勒住脖子,而那人即便是瞬间被勒断了脖子,也仍是死死抱住了齐君元。后面两个被齐君元甩出的双弧圆钩击中,但只是伤了那两个人,让他们暂时停止了扑击。再后面一个扑过来时,齐君元只来得及将斜插在地上的一根马车断木迎着他面门插入,让崩落的牙齿和碎裂的面骨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这个组合还有两个跤术高手,而齐君元再也来不及使出任何应对的招数和武器。于是他的双臂被对方扭扣住,运力之下,齐君元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拆解开来。还没等齐君元喊出一声痛来,两个被双弧圆钩伤到暂停扑击的高手已经调整过来,双双扑压在了齐君元的身上。此时齐君元就如一根裹起黏胶糖的小棒,再也无法与四个活人、四个死人脱开关系。

当再无法出手之后,齐君元立刻停止了动作。他知道自己越是挣扎得厉害,带来的后果将会是更加大力的锁拿。不仅挣脱不出,就连其他的可能和机会也都失去。还不如将身体绷展在一个状态,给自己的肌体运动留下空间。这样在合适的时机反而说不定能找到挣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