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郎遭暗算(第4/9页)

就在范啸天两手臂上的二十四枚夜寒蝉射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脱身了。虽然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连未来得及施放的“附骨鬼火”“游魂滚瓦”全都扔掉不要了,但他真的脱身了。

在热闹的大街上做局,可以混在人群中不容易被发现。而一旦被发现或者被对方预伏了,那处境反而会对范啸天更加不利。因为他的虚境技法在这种人来人往的环境中很难施展,会出现实际碰撞。再有虚境最怕正反被看,像这种四面都有人的状态下,总会有一面是虚境的实境。所以范啸天现在只一心要逃走,这是目前对他而言最为实际的方法。

前面就是三岔道,只要过了那路口,至少就能摆脱掉三分之二的危险,逃走的可能则会提高更多。范啸天很果断地连续扔下几枚“平地遁烟丸”,这本来是做鬼域虚境时用来作为辅助手段的,但现在倒是可以用来迷乱对手的视线。

到了三岔路口,范啸天没有选择任何一条街,也没有从桥上走,而是贴墙而行,然后在一个墙缝处倒退着缩身钻进去。这是一个堵死的墙缝,严格点说连墙缝都不算,只是两边房子连接处的一个凹道。进去之后范啸天立刻往背囊中伸手一掏,掏出一个布轴。将轴在墙缝中卡住,布卷垂下,便俨如一面实墙,根本无法看出背后有个凹入的小空间。

范啸天也许算不上离恨谷中优秀的刺客,但他却是个喜欢动脑子做些意外事情的刺客。就好比他在潭州以己为局去找周逢迎,又好比他在广信以皮卷为饵既刺杀了防御使吴同杰,又顺带将皮卷显相的活儿做成。同样的,乐坊街尾的三条岔道他随便走哪一条道都会在别人意料之中,所以真正要想出人意料,就是哪一条道都不走。不逃走,而且就躲在别人眼皮底下,这做法虽然是大胆的,但有时候可能也是最安全的。所以范啸天针对这个路边的凹进空间,专门定制了一个布轴。轴上画布与两边墙体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难辨真假,加上只有窄窄的一道,所以要是不去碰它,单凭眼睛是很难辨出的。

吴王府这边开始有所动作了,既然“跤盘磨”的兜子被扯碎了,那么其他后续行动肯定会展开。不过夜宴队暗伏的高手却都没有任何动作,由此可以看出吴王府得到密信之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准备完全由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这一点其实正是因为李弘冀在汤山峪吃了亏,所以在没有完全掌控这件事情的全部真相和目的之前,他不想有外人知道。

突然在三条道岔口处出现的人齐君元都没有见过,领头的是一男一女,但他不知为何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让人感觉非常难受的,因为其中带有无穷的压力,一种可以轻易摧毁别人生命的压力。

“快找,他没走任何一条道,那就应该就在附近。”领头男的对那女的说了一句,然后便独自往乐坊街这边走来。从架势上看,他是要阻住吴王府的人过去,就凭他一个人。

果然,那领头的男的真是以一己之力挡住吴王府的人。他站在街口,先凝视一下往这三岔道口靠近的大内护卫和吴王府私聘高手,然后将眼皮微闭,张口叱喝一声:“郑王府属下做事,请勿扰!”

这一叱喝音量其实并不高,但是听到的人却都觉得心中乱颤,胸腹间翻腾不已。而正对着他的那些吴王府手下更是神晕目眩、脚下晃荡,有几人脚下连续的碎步踉跄,差点没有摔倒。

“啊!是他,可他怎么会自报郑王府属下的?”齐君元是从声音听出这是什么人的,因为他曾经在一个记忆深刻的地方听到过这种记忆深刻的声音。那地方是东贤山庄,发出这种声音的是东贤山庄第一高手大悲咒。这世上也只有大悲咒了,否则谁还能发出这种玄音摄魂夺势。而东贤山庄五大高手中还有一个齐君元没见过的是大天目,那么现在正在辨查找寻范啸天踪迹的那个大眼睛女子不用说肯定就是大天目了。

范啸天其实更早的时候就觉出附近那个盯住自己的眼睛是大天目了。否则他也不会在那么危急的状况下还撒烟丸掩身,而且一撒就是一大把。如果单凭周围物体树木为遮掩的话,范啸天估计自己绝难逃过大天目的锁定,从而顺利钻入预先选好的凹缝。

这一趟是范啸天第三次与大天目遭遇了,第一次他在东贤山庄与大天目对决,最终以藏胜查压过大天目一筹。第二次在天马山前,大天目看出戴着面具的范啸天并窥出他与倪大丫在暗中交流,应该是反压了一筹。两次一胜一负算是平局,所以这一回找到和逃脱也是各占五成把握。

或许是因为情况突变让范啸天太过慌乱,或许是因为他太过自信根本就没有在意一个细节,也或许是因为有大天目的威胁让范啸天不能将所有步骤都做得仔细。总之有一点范啸天疏忽了,这个以往谨慎而胆小的人这一回不仅是背着身体缩进凹入房缝的,而且缩入之前没有仔细查看凹入的房缝里是怎样一种情况,是不是还和平常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