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皮卷被分(第8/9页)

赵崇柞这一回什么都没说,而是将秦笙笙交给他的书信递给智。

“啊!这是我写的书信,赵大人是从何处得到?难道,难道大人刚才说救回华公公的是我俗家侄女秦艳娘和家里亲戚仆人?”智一眼认出自己书写的信件,随即一下就联想到自己到此到底所为何事。这不仅需要智脑筋灵活,而且必须是场面上常常办事的人才可能具备这样的反应。

“那真是你侄女?”华公公冷冷地问道。

“人我没见到,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不过能拿出这书信的肯定是和我侄女艳娘有着关系。”智说话滴水不漏。

“你让你侄女到成都有何企图?”华公公突然厉声尖喝一声,空荡的大殿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回音。

华公公的尖喝不但惊吓了智,就连孟昶、赵崇柞以及殿上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也因为太过意外而吓了一跳。

孟昶侧脸瞪了华公公一眼,心说这阉奴才是不是因为在外遇险遭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在这皇宫大殿上一惊一乍的。

智的样子是真被吓到了,但说出话来却像没把华公公当回事:“华公公,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些天心促气急的,皇殿之上你这一喝再把我吓得一口气转不过来,心跳一顿再接不上来。我这一蹬腿虽然显得你威仪无比,但我这话还没能说清,死得岂不冤枉?”从智的语气特点便可知道王昭远的本领是从哪里学的,这僧人都是忠厚本分严守清规的,但是这天天与世人、俗人打交道的僧人无赖起来,那整天躲在宫里的太监真没得比。就这话里头已经隐隐在暗讽华公公比孟昶还要威风。

“不要扯远了,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有什么企图?”华公公这次的声音依旧很高,但是大家有了心理准备便不再被惊吓了。只是觉得他那尖厉的嗓音提高之后很是难听,就像有只猫爪在抓挠心尖。

“怎么说呢,说有企图那是真有企图。这世上谁人没有企图,谁人不是奔着荣华富贵、重职高位去的。其实我的企图王大人是知道的,要没有他我这企图也就是一场空梦而已。”这时候便越发显出王昭远是智的徒弟了,这智还没说到实际的内容,就也开始把责任往王昭远身上推了,“我一个出家之人如何能安置一个成年的姑娘,所以只能靠着王大人的关系给我的俗家侄女虚造户册,然后托借一个名门望族的份额选到宫里。王大人,具体是这样操作的吧?”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完全清楚,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孟昶此时心中已经在想花蕊夫人的温柔窝了,这大殿空荡荡的,让他总觉得有股驱之不去的寒意。

赵崇柞也觉得可以就此打住了。三方面的言词全都对应上了,王昭远、智最多就是玩些贪小谋私的手段而已。现在最好是孟昶发话,让其废除虚假造册,然后让他们两个带走那几人随便怎么安顿就行了。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一个蜀国皇宫的内防总管在楚地遇难,然后一个蜀国名僧的侄女从千里之外而来正好救了我,并且正好与我同路回来找蜀国的枢密院事,这说出来几人能信是真的。”只有华公公不肯罢休,他始终觉得这其中存在疑点。

“华公公,不管有几人相信这是真的,现在这事情确实是如此发生的。按理说,我侄女一个柔弱女子,带着几个无用之人随行,见你遇难是不该多管闲事出手相助的。而如果不予相助,让华公公永远睡在那山清水秀的野路边,那么华公公反会觉得是合理的,后来的麻烦猜疑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但是我侄女从小就是心有佛性之人,不忍见死不救,这便给自己惹来了无尽的麻烦,毁了自己大好的未来。华公公,你觉得如此对待这样一个善心、佛性的女子应该吗?”智的话很有分量,问得华公公哑口无言。

“华公公带着一帮高手前去楚地出差事。但是手下全军覆没,所做差事丝毫未成,只剩自己一人遇救后艰难逃出。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发生的又无法说清。为了自己颜面,也为了在皇上面前好有交代,便不惜抓住一个救助自己的弱女子和几个随行之人不放,将自己该担的责任全嫁祸给他们。”王昭远紧接着智的话头侃侃而言,是要堵住华公公的口,更是要堵住华公公的心。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们,你们两个,都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华公公尖着嗓子反复着这几句。他现在的思维只能让他反复这几句,而他现在的样子也只能是让孟昶更为厌烦地瞪他一眼。

就在这时,大殿门口探出一个尖小的脑袋,满脸好奇地往里看。华公公思维展不开,言语说不开,但这眼力还行,一下看到那个探出的小脑袋。

“大德仙师,大德仙师来得正好!你来评一评,或者推算一把,看看这其中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看看这两人是不是有欺君之罪。”说着话,华公公还急急地走到殿门口,将探头往里看的申道人拉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