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实话(第2/11页)
见王屋山停止了练习,韩熙载走到王屋山旁边,随手将一块丝帕汗巾递给王屋山:“怎么样?已经大成了吗?”
“还不成,一枝花的杀法不能一贯到底。而且到了最后,足底控力便稳不住了,虽然不像过去那样会割破足底,但刀锋还是会入肉一分。”王屋山有些沮丧。
“你也太求极致了,你门中祖师奶奶吴月娘也都没能练到控制自如,刺杀隋炀帝时在舞蹈中刀破足底、步步血莲花。”韩熙载对三寸莲门中的事情了解还是很多的。
“你说得没错,祖师奶奶未曾练成便以此招刺杀隋炀帝,所以只刺中手臂未能一击而杀。而后来我们每一代的门长其实都未能练到完美,所以我门中门长传位时只是将‘三寸金莲’技法相传,并不实际传授。这就是要后继的门长不要受前面门长错误修炼的方法误导,希望有一代门长能有所悟将此技法修炼至大成。”
“怎样才算是大成?”
“一枝花杀法练成才算大成。先是一招长划,这叫破甲,是要准确挑开被刺者身上暗衬甲胄的缝隙。然后是花心,是要控刀在要害处转瞬间刺出花朵绽开般的伤口,因为只有这样的伤口才能保证刺标出血不止必死无疑。”
“会不会这模板用的梓桢木太过坚硬了些?还有你这一招是否会显得太过复杂?其实以足御刀直杀对手不是更直接嘛。”
“梓桢木材质应该正好,此材质的阻刀力道与编制而成的扣甲丝绦阻刀力道最为接近。以足御刀直杀对手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而且每一杀都让对手防不胜防。但那仅仅是普通的刺杀,杀的也是一般的人。而一枝花杀法是帝王杀,针对一国之尊、一方霸主的特定技法,属于最高等级的杀技。所以必须是如此复杂的一招杀法。”王屋山回道。
“昨天我和你商讨的广信刺局做得繁杂无比,难道那也是为了专门针对军中防御使才用的杀技?”韩熙载话头逐渐转到他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事情上。
“不是,今日闲时我又将梁铁桥传来的书信细看一遍,仔细琢磨了其中的细节,觉得这个刺局有故意哗众取宠、扬名立万之嫌。但是正常情况下刺客杀人是要尽量掩藏踪迹的,立万扬名只会对自己不利。而那个刺客如此繁絮地杀了一州军中最高官员,事实上也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特征和身份来立万扬名。而从刺客绝妙的技法来推断,这种层次的刺客也不该是个哗众取宠做毫无意义事情的庸手。所以我觉得采用如此繁杂的刺局肯定是有其他特别意图。”王屋山完全是从刺客的角度来分析的,所说都是梁铁桥、韩熙载很难看出的迹象。
“你一说我也觉得是了,如果没有任何意图,他为何会用那只极为重要的皮卷作为刺局的一个环节道具?最初时我还以为真的是意外掉出的,但你说那人是高手,而这东西又是如此重要。所以一定会在身上收藏得很稳妥,即便性命没了都不应该掉出。当然,也或许那皮卷是个假皮卷,但如果是假皮卷的话,背后所存的意图就更加明显了。”韩熙载非常赞同王屋山的分析。
“一个不该掉出的重要东西却掉出了,而且还被许多人看到。但是紧接着那东西就又被抢夺了回去,而且还很热闹地将一个州府的防御使活活烤死。前后联系起来看,这样做似乎是要将宝藏皮卷出现的消息更快更广地传播出去。”王屋山这些话是推测加猜测,因为她根本无法想到主动将宝藏皮卷亮相的消息传出存在什么意义。
韩熙载听到这话后眉头猛然一皱,这话应该是提醒他想到了什么:“如果真像你所说,如此炫目招摇的刺局是要将宝藏皮卷出现的消息传出去的话,那也不会是为了让天下人皆知,其目的应该是要通过某种途径将这消息传递给某个人或某些人。所以最初用怪狗从不问源馆手中夺得皮卷的人逃走,是为了吸引梁铁桥的注意。以此来保护真正携带皮卷的人顺利摆脱夜宴队的追踪,因为携带皮卷者进入南唐的任务就是将宝藏皮卷交给某个人。而当携带者发现夜宴队并未因此上当,而是转守广信布下满地天眼紧盯不放,担心如此一路关卡重重恐难完成任务后,便与同伴配合做下热闹的刺局。其目的是想借此将自己携带皮卷进入南唐的消息传递出去,让那个等待接收皮卷的人派人来接应他。”
“对!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不过能派人在夜宴队的追踪中接应他们的人应该绝非一般人啊。”王屋山此话不知是感慨还是提醒。
“如此重要的一个宝藏皮卷,一路闯关冒险送来,接受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韩熙载又皱了一次眉头。
“但是有一点我觉得还是有些牵强。做一个惊人刺局,借助人们的口口相传将信息传递给某个人。按现在这兵荒马乱、物流滞缓的局势,消息传递的速度未免太慢了。恐怕还没等让那个不一般的人知道,他们就已经落入了夜宴队的手中。”王屋山对韩熙载手下夜宴队的能力还是颇为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