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鼠口(第8/12页)

“从你们几个人中选?”齐君元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几个人。

“等等,等人到齐了你再选。”秦笙笙每次开口都让齐君元感到惊讶,所不同的是刚才是因为语气,这次是因为内容。她不在被挑选之列,她知道还有人要来,她可以让要来的人让齐君元一起挑选,这一切说明另外一项刺局是由她主持的。不,似乎连自己刚接到的活儿她也有着很重要的参与。可这是多人合作的大活儿,为何会让她一个谷客、一个雏蜂来主持?

秦笙笙的话刚说完,那些老鼠突然发出一阵骚动。“急瘟皆病”两人眼珠一转,立刻朝着一个方向扑去。那个方向其实根本没什么,就是一个土堆、几棵树。但是“急瘟皆病”却似乎眼盲了一般,直对着树和土堆冲了过去。

“啪”“啪”两声轻响,紧贴着“急瘟皆病”两人的脖颈边扬起一片沙尘。两个人立刻收身滑步止住前扑的势头,然后摆出一个可以笼罩住全身要害部位的守势,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

两声响是因为有连续两枚沙丸射中了他们背后所背箩筐的边沿,沙丸粉碎,扬起了沙尘。对于这两枚沙丸,他们一点阻挡、躲避的意识和反应都不曾有。所以如果这不是沙丸而是石丸、铁丸,如果不是射向箩筐而是直射他们咽喉,他们同样一点反应都不会有。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刻,他们两个的命已经是在别人的手里,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惊恐和后怕。

土堆和几棵树摆晃了一下,然后土堆还是土堆,树也还是树,只是光线亮度、颜色深度有略微的变化。还有就是在树后和土堆边多出了三个人。

“哎呀,齐兄弟,又见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听我说,这次我可是玩了个大手笔,真是运筹帷幄于锋口刀尖。这个兜子我是亲身入局,真真假假使的反间计,回头我给你细讲讲。”多出的三个人里有范啸天,他看到齐君元之后显得又兴奋又热情,也许是因为觉得齐君元才是他的知己。

除了范啸天外,那三人里还有倪稻花,还有个齐君元没有见过模样猥琐的人。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高房屋脊上连续纵跳着下来一个人,而在这人前面开道的竟然是条狗,一条在屋脊上纵跃、滑翔动作比狸猫还迅捷的狗。那狗是穷唐,刚落地便龇牙喉咆着与鼠群对峙。那人是哑巴,他落地之后便急切地张口“呜呀”两声,边“呜呀”边连打手势,看着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

“先别啰唆了,这地方马上就是个局眼(一个布局中某一处或某一阶段具体实施的位置)了,很不安全,得赶紧离开。我们还是把下一步的事情分派下各自分头做活儿吧。”王炎霸插了一句,打断了范啸天的话头。他没有去和范啸天行师徒间该有的常规礼节,反而毫不客气地阻止自己的师父说话。可见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像他们告诉大家的,其中肯定有隐情。

“对,人到齐了。齐大哥,你选人吧,这里的人手你随便挑,余下的由我带着。”秦笙笙也在催促。

齐君元眯着眼睛,脑子里快速转动了两圈。之前的经历虽然奇怪,但是从自己接到“一叶秋”之时起,前面的事情其实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尽管有些现象无法说清,尽管感觉过程中自己像被陷害,尽管感觉在自己的背后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但如果继续追究下去的话,那就是对离恨谷执掌层面所做决策的一种怀疑。

作为刺客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将委派给自己的刺活儿完成。如果从这一角度来说,齐君元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能够做到。而且谷里对他的几次失手和未按指令行事都未曾予以追责,反是再次安排重要的刺活儿,这其实也算是大不合理的现象。所以齐君元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自己到底是可用的还是被利用的?这一次自己主持的刺活儿会不会仍是将自己当成个傀儡在摆布?

齐君元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怀疑。如果自己仍是一个傀儡,那么就不会让自己随便挑选人手了。因为没人知道自己会选中谁和自己一起行动,无法预先安排下背后主持的那个人。再有,如果自己是一个傀儡,那么就不会采用“一叶秋”传达指令了,因为刺活儿的内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齐君元暂时放下了所有疑惑,将念头转回,完全投入到自己刚接刺活儿的运筹之中。

一般而言,离恨谷很少用多人组合来执行一项刺活儿的。一个是不需要,大部分刺活儿一个优秀的刺客就足够应付了。还有一个是,多人行动反相互牵制,哪怕是两个人间很细微的不默契都会让高手觉察以至于窥破整个刺局。所以只有当某件刺活儿的环境复杂,牵涉面广,刺标为多人或守护众多,估计必须同时运用多个人手的情况下,才会采用组合的形式。所以从这些方面来判定,刺杀南唐齐王李景遂还真不能少带人。李景遂身边高手护卫众多,住所和平时走动的地方都是范围极大的大宅大府,要是只去一两个人,要想找到他在哪里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