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贺冶年(第8/9页)

“知道了,知道了。”辟邪道,“你老实说,就你一个人来的么?沈飞飞呢?”

“他不肯来,他上回让明珠姑娘教训了一回,说是再也不惹祸了。”

“怎么没有你怕的人?”辟邪笑道,“这里的侍卫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多半认得你,你先不要走动,今晚躲在我屋里,明天我给你安排个热闹的地方。”

辟邪原本最担心的是让吉祥察觉到动静,好在吉祥侍奉皇帝在倚海阁,当中隔着密林,有些路程,别的侍卫论耳目聪明尚不及李师一分,暂且放下心来。次日一早让小顺子找出替换的宫衣,强令李师穿上。

李师道:“我不穿太监衣服。”

“呸!”小顺子怒道,“师傅不是宦官?师公不是宦官?美的你!不穿拉倒,省得白糟蹋了我的衣裳。”

李师嘟着嘴勉强穿了,小顺子已赶上他的身高,却不如他魁梧,衣裳紧紧绷在李师身上,十分滑稽,逗得小顺子拍着手笑。

辟邪嘱咐道:“李师没有腰牌,不能出门。小顺子,今日你就哪里都不要去了,给我看着他。”

“是。”小顺子见李师还紧跟着辟邪,忙一把拉住,“我的师叔,我的爷,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饶我一条小命吧。”

辟邪打起伞抽身就走,转眼消失在林中小径里。李师坐卧不安地等了一天,有人前来送饭时还让小顺子撵在里屋,直到天黑了,辟邪方才回来,命小顺子解下腰牌给李师,又将油衣裹得结实,戴上斗笠,左右打量了一会儿,笑道:“也能充个数,跟我来吧。”

李师跟在他身后一叠声地问:“去哪里,去哪里?”

“闭上你的嘴。”他粗放的声音吓得辟邪一个寒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样的人就该和那闯祸的祖宗凑在一块儿。”他拣了人少的小路,蜿蜒了半天,才到了江边一片联营,亮了腰牌,辕门前守营的军士都认得他,行了礼放入。

辟邪带着李师直奔中军帐,掀开帐帘,里面只立了一个青年,脸上扑扑风尘,目光飞扬骄傲,向着辟邪懒洋洋抱了抱拳。

“这是京营枪棒教头黎灿。”辟邪对李师道。

李师摘了斗笠,上下看了看黎灿,道:“怎么是个小白脸儿?”

黎灿指着他问,“这个愣头青是谁?”

“承你的情,让我知道了你的大秘密,今天我回礼来的。”辟邪轻松写意地往椅子上坐了,“这是我的兄弟李师,惹了无穷的麻烦,不能在侍卫面前露脸,求你照顾一二。这个大把柄抓在你手里,你我各有牵制,今后能放心了吧?”

黎灿道:“这不叫回礼,叫要挟。他什么官职?”

“没有官职,想给你做个贴身的亲随,还须给他弄个腰牌。”

黎灿冷冷道:“那不容易么?门外就是一万张腰牌,随便杀个人,就有了。”

“你敢?”李师立时大怒。

“交给你想办法吧。”辟邪摆脱了李师,把棘手的事扔给黎灿,当真浑身轻松,心神俱爽,从李师腰带上摘下小顺子的乌木牌,道,“我兄弟与陆过很熟,找他帮忙也可。我走了。”

“且慢!”黎灿和李师都是大叫。

“这就完了?”李师更是大怒,“你又是把我往外一推了事?”

辟邪将他拉到一边,低声抚慰道:“怎么会?这是你能距我最近的地方了。我每隔两三天便会往这里来。再说,”他眯着眼睛瞥了黎灿一眼,“这个人的武功比之姜放尚有过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妨拿他喂喂招。”

“当真?”

“我和他交过手,你一试便知。”

李师不住搓掌打量黎灿,黎灿被他看得一身冷汗,道:“干什么?”

“嘿嘿。”李师喜不自抑地笑。

辟邪又道:“我和姜放有很多十分机密的书信,件件都事关中原气数,百姓安危,想找个武功极高又亲近的人来往传递,保护信件不失,除了你似乎无人能担此重任,你愿意帮这个忙么?”辟邪来得匆忙,上江至京营姜放处一时消息传递不便,正在头痛,正好有李师闯来,倒多了个帮手,此时不遗余力地哄着他,李师不由心花怒放。

“好!我来。”

“那些信件,都会夹在京营和我往来的公文里。此事极其机密,无论陆过、黎灿,还是沈飞飞,你都不要透露半分。”

李师整肃了精神,认真道:“是。”

辟邪心中暗笑,嘱咐黎灿教给李师军中礼节。李师每两天在小合口和上江之间往返一次,带来各地谍报。辟邪除了让小顺子取信,有时自己也抽空来,总见黎灿笑嘻嘻心满意足的样子,李师脸上、身上轻伤累累,知道黎灿又将满腔怒火尽数撒在李师头上,李师却甘之如饴,追着询问黎灿枪法的破解之法。

辟邪道:“我们这一门到了师傅一代已经传承了近百年,历代都侍奉皇室。我们身处大内,如何大开大合地习武?故而比之招式,更注重内功心法。你要我在招术上指点你,还不如寻姜放、明珠亦或沈飞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