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洗孤城(第7/14页)

但如今才知道大错特错,敢情侄女实在不是通敌之人,而她却已遭自己下令杀死。罗廷玉虽然是已从秘道撤走,但说不定已遭桑君山率同敌方高手截劫,通通杀死。

不过敌方的一流高手尽在此地,只有他和严无畏的大弟子雷世雄后来出现,或者还没有劫杀罗廷玉。这是因为警讯一起之时,桑君山已不知去向,其后他命罗廷玉撤走之举,桑君山并不在场。

总之,这刻尚有万一的机会,假如他还能杀死桑君山,则千药岛之秘密方可以保存。退一步说,即使罗廷玉已被他们杀害,则这桑君山便无疑是罪首祸魁,更非杀死他以报仇恨不可。

罗希羽正在转念之际,那雷世雄一抖钢杖,但见杖身前半截大约三尺长度掉在地上,露出一口锋利的剑刃,原来他这根钢杖之内套着剑刃,可以当杖用,亦可当剑使。不过他这柄剑与常见之剑不一样,因为剑枘极长,足足有两尺,那本来就是钢杖,所以他必要时可以倒转扫击,或者用来封架敌刀。总之,他这一口兵刃已变成一种奇形兵器,手法路数自与普通的长剑全然不同。

雷世雄左手捡起三尺长的钢杖,向蒙着面的桑君山道:“这便是一面绝好的盾牌了。”

说罢,举步扑近战圈,要知他和桑君山来迟一步,都不曾被罗希羽的血战刀法镇住心神,是以斗志犹在,胆敢插手助战。他方自扑进战圈,忽然满场刀光皆敛,那罗希羽身随刀走,化作一道长虹,直向两丈外的桑君山射去。

这一刀去势凌厉无匹,决不容桑君山逃得掉。果然桑君山眼见对方刀势笼罩的围甚广,已不能闪避,一咬牙运剑封架,瞬息间已连劈第三剑之多。刀光过处,“呛”的一响,桑君山整个人跌倒地上,滑出半丈方始停下,可见罗希羽这一刀的力道何等劲厉?同时桑君山手中之剑也被长刀斩断,分为两截,都抛在地上。

罗希羽仰天长啸一声,威风凛凛,啸声中严无畏、雷世雄师徒两人已落在他身侧,却不曾立刻动手。

罗希羽大喝道:“桑君山,原来你是黑心剑手的门下,虽说剑手死于老夫刀下,与你有杀师之仇,但你这等心机手段,仍然太卑鄙可恨了|”桑君山头脸上的黑市已落在地上,只见他长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大约只有四十余岁,他仰卧地上,勉力抬起头来,但才一张口,已喷鲜血。严无畏一挥手,便有人过去为桑君山推经脉以及他服药。

严无畏这时才对罗希羽道:“罗兄虽然怒不可遏,但须知桑君山乃是奉兄弟之命到贵城卧底,十五载以来,他主持翠华城辖下的镖局,如若不是兄弟暗中帮忙,焉能如此顺利赚钱?罗兄只可怪到兄弟头上,不必过责于他。”

罗希羽心中长叹一声,暗想严无畏没有当众嘲笑我的愚蠢已经很客气了,不错,这只能怪严无畏以及自己的粗率无能,一直不曾发觉桑君山的真正面目。现下桑君山虽受重伤,却不一定会死,但已失去杀他灭口的机会了。刚才的一击未能置他死命,乃是因为他使出黑心剑法的救命绝招,以致大出罗希羽意料之外。

罗希羽的目光落在尘埃中的两截断剑上,心中复又暗暗长叹,忖道:“我平生罕得有全力出手而不能毙敌之事,但今晚先是彭典、后是桑君山,却未能一刀杀却,当真是平生之憾。”

他自然晓得这又是因为手中用的乃是普通的长刀之故,假如使用的是随身数十载的家传宝刀,决不会有这等现象。他的目光转到严无畏身侧的劲装大汉面上,冷冷道:“这一位就是严兄门下高手雷世雄兄么?久闻盛名,今晚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雷世雄只抱抱拳,并不开口,严无畏道:“今宵之战不比寻常,兄弟甚愿得以与罗兄决一生死,其他的人都不许出手,罗兄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人人都感讶异,连罗希羽亦莫不如是,只因他分明有过不利的局面,而且日下他势力强大,实在无须硬拚,何以反而说出不许旁人插手而决一生死之言?

罗希羽颔首道:“严兄的气慨,不是凡俗之士所能梦想,兄弟深感佩服,而且极乐意奉陪。”

严无畏七杀杖一顿地面,尘沙四溅,但听他厉声道:“老夫已与罗城主约定决一生死,不许任何人插手,你们都听见了没有?”

四周数十人齐齐应道:“听见了!”声音响亮强劲,威势慑人。

严无畏举杖摆出门户,道:“罗兄请!”

罗希羽也抱刀道:“严兄请!”

话方出口,突然恍悟对方“决一死战”,竟是一个迫使自己不能作突围逃亡的打算的圈套,试想以罗希羽的声名,既然已订明拚出生死,焉能突围逃生?

要知以罗希羽的绝世功力,虽然在严无畏率众围攻之下,只要真想逃生,仍然大有这等可能。假使他忍辱逃走的话,严无畏今后的日子将是寝食不安,任何事也不能做,必须用上全力追查他行踪下落。这后患严无畏自然不肯留下,所以非想法子套住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