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怜香玉独斗天孤叟(第5/12页)
走了几丈,忽见一个洞穴,隐在一座岩冈之后。他想了一下,便走过去。只见洞口一丈之内,俱是幼细洁白的砂。极是干净整洁,连一块石子也没有。
他微笑一下,忖道:“这个洞穴门户高大,生像修道人居住的洞府,不似刚才一路所见的洞穴,俱甚阴暗低矮,里面若有毒虫,必定是一种秉性喜洁的虫类。我难得到这里来,何不入内一看,开开眼界?”想完便做,踏人洞内。只见洞顶甚高,足有两丈,不但四壁全是光滑的白石,连地上也一式平滑白石,甚是光亮。
他深深吸一口气,似乎嗅闻到一种花叶海香,但这洞中寸草不生,于净之极,这阵香气从何而来。看看转人洞后的一条市道,想来这阵香气,一定从后面飘送出来,便不犹疑,走入甬道中。这条甬道开在最内那面石壁的左边,大约有两丈长,豁然开朗,原来又是一个石室。
这个石室中也如外面一般,空空荡荡,四壁俱是光滑白石,于燥明亮。石室中近门边的壁上,一个大白石花盆浮嵌在五尺高处。
这个花盆内贮有泥沙,植着一株状如水仙的绿草,但盆中仅有红色的细砂,并没有清水,故此立刻可以断定这株水仙似的绿草,不会是本仙。刚才闻到的香气,正是这株绿草发散出来。
何仲容颇感兴趣地细看那个白石花盆,花盆作八角形,一端黏附石壁上,毫无嵌痕,因此他推测这个花盆,一定是昔年居住此洞的人,开辟洞府之时,因势乘便,将壁上突出的一块石头雕成花盆。但令人不解的,便是这个石室中连一张石几也没有,昔年开辟洞府之人,纵然他迁或仙去,但总该留下一些笨重的家具,诸如石几石椅等物。
那种香气把他薰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便退出石室,回到外面那间石室中,忽然好奇地忖想道:“这间石室和内里那间,形式一模一样,难道是天生如此?这种天工未免太奇巧了。呀,不会,光是看那个八角花盆,便知乃是人力,但这条甬道紧紧靠在一边,长达两丈,那么两室之间,留下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多辟一室,或者紧邻此室而辟建,何必多费手脚,弄这条长达两丈的两道呢?”
要知何仲容并非故作多疑,因他曾与当今土木之学唯一名家周工才聚了不少时候,虽然没有学到什么深奥的理论,但这些普通的原则,诸如设计上尽量利用最小的面积,求得最大的效用,他哪能不明白。
目下这两间石室,大可贴在一起,纵然不喜欢这样,也不该留下长达两丈的地方,弃置不用不说,还得弄条长长的甬道。这一点他想了又想,越发可疑。
他走出洞门外看看,那块巨岩正是天然最佳的门户屏障,地上那片细砂,甚是柔软舒适,试一走动,竟无一颗黏附脚底。提起一些摊在掌中细看,砂质温润如玉,显然不是凡沙。
何仲容眨眨眼,又走人洞中,先闭住呼吸,直人甬道,站在中间处,用宝刀柄敲敲两边墙壁。他以内力运到刀柄上,传声甚远。侧耳听时,左方突出来的石壁,传声空洞,不似另一边那种坚实的回声。
一道灵光闪过心头,他惊喜地上下审视石壁,暗忖这处若然是个秘密的石室,金风儿可能囚禁此地?当然,他也可能仅仅发现她的尸首。这个能够发现金凤儿的思想本不合理,因他尚未知道死亡岭上还有那药他公冶辛的师兄天孤室仅寒隐居,那么金凤儿如何会被国秘室之中?不过他心心念念都记挂着金凤儿,是以这刻忽发此奇想。
一直转人内室,竟没有半点可疑之处。基然心中一动,伸手扳住那个离地五尺的八角花盆,先向左推,却丝纹不动,于是又向右方扳回来,微闻喀噔一声,这个八角石花盆移动了三寸之多。但石壁上毫无门户出现,何仲容焦躁起来,乱摇一阵,无意向下一扳,吱地响了一声,生似门键已启。
他眼珠一转,随手一拉,咿呀一声,那石花盆竟是一道石门的把手,这时应手而开。
石门内这个石室恰是两丈长阔,高达丈半,整个石室都是雪白反光的平滑玉石,是以甚是光亮。床几桌椅一应俱全,都是白色的玉石所制,雕有名式精巧图案花纹,美观之极。
何仲容摇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怔,原来石床上一个目陷额突的老人,企膝而坐,但背脊却倚在墙上。
石门开阖时声音甚响,但这个枯瘦得异常的老人;却毫不动弹。他心想这个老人不是死了,则必是睡着,看了半晌,走入室内,轻轻唤道:“老丈请醒醒。”
那老人越看越可怕,面色灰败如死,何仲容上前轻抚一下,触手冰冷,心头一震,知道这老人果然已死。看他死的如此孤独,如果自己不是无意间人此洞,找出这个秘室。或许再过数百年,他的尸骸也无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