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伤心永日恨迢迢(第2/8页)

大概是大疲劳和消耗真力过多之故,这一坐竟然坐下了四个时辰,天已经亮了,他才回醒过来!

不过尽是心急也不成,他先吃点东西,喝几口水,然后再把熟睡的易静背起,急扎好之后,便匆匆上路!

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不知不觉已走了五昼夜。

易静是伤势转重,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石轩中想起那星宿海天残地峡两老怪,屡次使用类似叱石开山的上乘气功,易静定然抵受不住,加上他对敌时纵跃搏刺,震荡得大剧烈,故此易筹伤势加重。

对于天残地缺这两个老魔头,他心中愤恨得不得了!然而除了愤恨之外,他又有点忌惮。只因那天残地缺两个老怪,照例是焦不离孟,以他目下的群凶之首的乾坤他,缠战下去时为忌惮诸葛太真功夫,决搪不住人家一拥而上!再推论起来,那大内子母圈诸葛太真,只须加上一个魔头,便足可牵掣住,只要他招数间偶有失问,多半难逃毒手。他的确极那种机变毒辣,往后再相逢时,人家决不肯摆架子,定然以多为胜,那样子他就难以应付了。

这时已是午后申时光景,他已穿越过江西的部阳平原,眼前陡然高山涌起,根据公孙策给他的详细地图,知道乃是宁都州的翠微山。

仙惦念着易静的伤势,因此到了翠微山脚时,便在一座松林里停下。

宁都州城垣隐隐,就在东南十数里外。他约略四下眺望一下,便一径钻人松竹深处。忽见前面一块草坪,碧革茸茸,十分悦目,而且极为干净,连落列书枝等也发现不到。

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就在草坪边缘的一处松前下停止,急急忙忙地把易静解下来。

她的面色十分灰白,石轩中焦急之下,可就没想到,即使一个好人,教他数天不饮不食,也非得变为苍白樵停不可,何况易静又是有病之躯,加上一路上震荡,焉能不面色灰败,宛如将死?

他又喂她三粒保心丹,然后焦灼地计算时间。

现在只剩下两昼夜,只要他不休不眠,尽可以从客赶到!可是他究竟不是铁铸的人,这刻非得休息两三个进辰不可,否则恐怕挨也挨不到公孙先生居处。

他盘算了一下,不敢耽搁,忙忙盘膝端坐,又行那内家吐纳之功。

过了个把时辰,日影酉移,松针缝隙中射下几丝阳光,照在易静苍白的面庞上。

她的面色变得较为好点,这片刻工夫的歇息,对她颇有用处。

靠山那边的松林内,忽然走出一个白衣人来,山风把薄薄的衣袂吹得飘飘飞舞。

这位白衣人忽然在草坪边缘处站住,本来风采明艳得连冬日的阳光也为之失色的面庞,忽然凝结了,霎时连四周围的空气也因之沉重起来!

这位美丽得异乎寻常的白衣姑娘,非常轻灵地,如同风中落花般冉冉飘飞过来,停在石轩中侧边文诗远。

现在一切都不会是假的这个正在吐纳运息的俊美少年,正是石轩中,而在他身畔躺着的姑娘,便是易静。

瞬息间,这位白衣姑娘凝结的表情消失了,代之的却是一种深刻的哀愁,以及无尽的寂寞!

易静忽然张开眼睛,眼光正好落在那位白衣姑娘面上,她立刻惊讶得浑身一震,努力想坐起来看清楚。

那位白衣姑娘倏然间不见影踪,仿佛是化作一阵香风,隐没在翠微山中。

“朱玲?”易静低低地叫起来,她想挣扎坐起来的心思已不成功,而且因为用力太过,忽地又昏迷过去。

一切复归于沉寂,石轩中正在紧要关头,这刻虽然泰山在他面前崩坍,他也不会理睬。林间白影隐现一下,那位白衣姑娘又冉冉飞出来,仍然是站在石轩中侧面。

这位美丽得无法形容的白衣姑娘,正是名震江湖。玄阴教一凤三鬼中的白凤朱玲!

她有点发痴地凝视着石轩中的侧面,此刻他就像一尊塑像似的,眼皮轻垂,动也不动!

“一个人在一生之中,绝不能做错一次!”她非常沉重地想,那颗心儿生像已经沉没在幽冥深渊,“有些错误果真是这样,一失足成千古恨,然后,再也不堪回首的——”

珠泪纷纷掉下来,滴落在雪白的罗编上,很快便染湿了一大片!

她已知道此生将永远伴同那无边的悲哀,默默地计算日子流逝c即使她由倾国红颜而变成龙钟老妇,这深道的悲哀,再也不会离她而去。

因此,她用力地凝瞧他的面貌,生像是努力地把这一切形相镌刻在心版上,天荒地老,也将不会湮没。

石轩中的身体较为松驰,朱玲知道他快要回醒,悲哀地叹口气,轻轻退口林中。

她站在一棵粗大的松树后面,不但身躯软软地挨在树身上,连面孔也斜测地贴在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