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厉惩头陀识佛妖(第2/10页)
朱一涛道:“不错,但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阮玉娇道:“我晓得啦!”
她直到现在,才敢相信这是一个脱身的好机会,要知她昨天开始,就成了朱一涛的俘虏,在她的立场来说,她当然希望能解开穴道禁制,同时恢复自由之身。
她虽然猜不出朱一涛为何要对付惠可大师,但这件事却给她制造了绝佳观会,所以她心中暗暗高兴。
朱一涛面色甚是冷漠,淡淡道:“如果你能使他愿意蓄发还俗,我不但上你走,还解去穴道禁制。”
阮玉娇心中尽管喜不自胜,但她深知如果一露出这等心情,定然使惠可十分痛恨,因而生出戒备警惕,那就不好下手了。
当下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幽幽道:“哎,你别开玩笑了,我莫说做不得,到,即使办得到,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朱一涛耸耸肩道:“你自家决定,我可不管。但你听着,如过一柱香之内,你脱身不得,就须得把乔双玉找来,或是安排与她见面。”
阮玉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朱一涛一晃身出了室外,还顺手拉上房门。
惠可大师等了一下,才问道:“女施主刚才若有所悟,究是何意?”
阮玉娇道:“他将我带到此地,在冰湖上差点儿没冻死了我,折腾了老半天,我都不知他目的何在。直到刚才,才知道他是为了要找我家大姊。”
惠可平静地道:“你让他去见见令姊,也就是了。”
阮玉娇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惠可便默然不语,甚至微微瞑目。
可是这个娇美动人的女郎影子,老是在他眼前晃动,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因此,他觉得很是奇怪。
这位大法师将经过情形检讨一下,发觉井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
然则为何她的影子,乃至她的声音,都老是在眼前耳际缭绕呢?
他很有自信地睁眼凝神,向阮玉娇望去。
但见她玉面朱唇,柳眉微蹙,虽然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胎子,但一丝儿也不能使他生出情欲之心,反而只感到她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意态而已怜悯与情欲,乃是两种不同的情绪。惠可法师分得很清楚,所以暗感迷惑。
他忖道:“闻说幻府诸女,擅能迷人心志,使人生出情欲,但她却没有作诸天魔女之舞,亦没有以肉身迫我,显然她并不曾打算挑起我的情欲。”
阮玉娇轻轻叹气之声,传入他耳中。
惠可大师又忖道:“她如是用这等色相,只有使我更增悲悯,如何会屈服于她裙下?”
他再度垂眉瞑目,但她的影子,仍然在他心头闪隐出没。
惠可双眉微皱,道:“阮姑娘,你可是打算设法遁去么?”
阮玉娇讶道:“谁说的?”
惠可道:“撇座心灵中示现警,大感疑惑,是以有此一问。”
阮玉娇道:“我虽然曾经是艺高胆大之人,不把天下人放在心上。但如今全无气力,举步维艰。假如你不让我走,我敢走么?”
惠可寻思片刻,才道:“贫僧明白啦,刚才心灵中的警兆,其实是疑惑而已。疑的是朱施主对你,并没有严厉限制。他临走时只说,你如果失败。只须带他去见令姊而已。”
阮玉娇愁眉不展道:“你说得好轻松,但你如果得知内情,一定不会这样想。”
惠可道:“请问其中有何隐情?”
阮玉娇道:“此事可分两方面来说,一是我带他去见敝府大姊,若是如此做了,我就须得受家规处罚,在雪山坚冰之中,囚禁七七四十九天,不准进食。”
惠可法师一怔道:“这等酷刑,谁受得了?就算不曾冻死,亦将饿死。”
阮玉娇道:“这一条家规,目的正是处死呀!”
惠可道:“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点是什么?”
阮玉娇道:“在另一方面说,如果我拒绝带他去见家姊,他是有名的心狠手辣之人,当然不会放过我,既然我不受他利用,他还会让我留在世间吗?”
惠可一听,合情合理,心中有六七分相信了。
两人四目交投,阮玉娇作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她虽然仅只是自伶的苦笑,可是流波顾盼,宛如眉挑目语,一股说不出的冶艳,荡人心脾。
惠可心中怦然一跳,但觉她在楚楚可怜的姿态中,含蕴的有十分动人的风韵。
他不知不觉想到朱一涛的话,朱一涛说的是如果他失败了便将以一把无情火,烧平他这一座寺庙。
惠可在心中与自己商量道:“我如若纵她离去,则她可以保存一命,而我的寺庙,却须化为灰烬。佛门圣地,一旦成为劫灰,当然大是罪过,然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当如此寺从未兴建,又有何不可?”直到现在,他心中存的都是悲悯之念,全无绔思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