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释误会亲人团聚(第7/9页)
张法这位爽朗的年轻剑客登时心下释然,还表示十分佩服沈雁飞的诡谋高明。
那边的瞽目老人张中元已经睁开眼睛,故意咳了一声。
杨婉贞一反平日沉稳端庄的态度,像只小鸟般飞过去,大声道:“义父呀,你老可知是谁来了?”
张中元曾是名震一方的公门好手,当然十分机灵,本来他已听到来人的声音像那可恶的仇人徒弟沈雁飞。
但杨婉贞快乐高兴的声音,却使他不肯猜出来,徐徐起立,道:“我的眼睛又看不见,哪能知道是谁呢?”
张法也急急过来,先把铁杖递给他,然后朗声禀道:“那位是沈伯父的公子沈雁飞,就是咱们碰见过的那一位,那时候咱们都不知道是自己人。”
张中元身躯一震,面上的表情难以刻划,等到张法把沈雁飞无意投身七星庄的内情解释清楚,老人家已自老泪纵横,颤巍巍道:“贤侄过来让我摸摸看,恐怕有法儿那么高大了吧?”
沈雁飞早已走过来,这时心里大为感动,双膝跪倒尘埃,道:“小侄沈雁飞叩见伯父大人。”
张中元把他拉起来,满眶热泪,洒落在衣襟上,半晌兀自摇头叹息,全无一语。
这刻,连冯征这个局外人也觉得情景凄惨,心头沉重。杨婉贞也收敛了快乐的表情,簌簌洒泪。
沈雁飞道:“小侄罪该万死。”
瞽目老人张中元摆手道:“贤侄别这样说,唉,这些年来,我常常悬挂着昔年一件要事,没有办法,那便是我没敢亲自去与大嫂报讯,十年前我曾设法托人到江陵打听过,据说我那位大嫂每日黄昏都在城外一座山上守望老总的归程。我……我真是惭愧死了,竟然不敢亲往禀知当日详情,为的是我怕大嫂希望一旦破灭,后果便将无法收拾,我那大嫂如今可好?”
沈雁飞嗫嚅一下,道:“小侄该死,这趟南行,匆匆回家转过一次,却没有见到家母。”
老人叹息一声,抬起白皑皑的头颅,向着天空,生像在凝望着天上的星斗。
“大嫂对老总的情爱,的确古今罕见。”他像自语地道:“我还记得,那天老总败在秦宣真扇下之后,嘱咐我说,不要在春天或者是秋天时节告诉大嫂这消息,因为这些季节会令人特别悲伤,老总他也够体贴的了。”
沈雁飞异常悔疚地垂下头,以往他不太明白情感两字的真义,而现在,他不但早已明白了什么是爱情,而且也了解友情的重要。这些都是他自己亲身体验出来的。
因此,他悔疚自己以前那样子地对待母亲,而且还那样地蔑视她对父亲的爱情。
他想道:“这些经验是用多么大的代价才换回来啊,而现在,得到了这些经验又有什么用处,时乎时乎不再来,一切都如泡如幻,唉,但愿我能够痛快地哭一场。”
众人开始动身回城,张法告诉沈雁飞说,他们原来住在南门的四海老店,但如今已有一日零两夜没有回去了。
到了客店,已是四更时分,他们拍开店门,店中伙计是个精干角色,一点也不罗咳发问,还告诉他们,另有两位客人找寻他们,已等候了一日之久,今晚就在同一跨院的房间歇息。
张法问清楚来人乃是一男一女时,便奇怪地问杨婉贞道:“你不是说你师妹来找你么?现在是不是她呢?”说着话时,已走进跨院。
这边人语脚步以及掌灯之声,早已惊动隔邻,倏然一条人影飞将进来。
进房之人原来正是杨婉贞姑娘的师妹张明霞。
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已把房中之人看了一遍,口中师姐两字只叫了大半,便咽了回去。
沈雁飞连忙抱拳道:“张姑娘,幸会得很。”
她睁大眼睛,于是使人更觉得她的眼睛又圆又大,她道:“唏,原来是你!”
杨婉贞道:“师妹,你怎会认识沈兄,他可是昔年和我义父共事的沈伯父的公子,现在先来见过我义父。”
张明霞向瞽目老人张中元行过礼之后,杨婉贞又介绍她认识张法。张明霞大眼睛一眨,轻轻笑道:“小妹久仰法哥哥大名了。”
杨婉贞玉面起了微晕,道:“小妮子别胡乱说话,还有这一位是沈兄的义兄冯征,乃是岭南百毒门的未来掌门人。”
张明霞检衽为札之后,便向沈雁飞道:“你可还记得最后一次晚上碰着我傅哥哥,打了一场,把你们七星庄那个摘星手卫斯救走的事?”
沈雁飞点点头,她又道:“那天晚上,我和傅哥哥追上这个贼子,为的是想救回令慈沈夫人,可是结果还是给他们掳走。”
此言一出,房中之人俱都失惊,杨婉贞连忙催她把详情说出来。
张明霞随即把那天晚上,她和傅伟如何深夜拜访沈夫人,发现有夜行人踪影,跟着察觉沈夫人失踪,便仗着日行千里的白驴,追上摘星手卫斯,傅伟因穷追不舍,结果碰上踏踏独行人城的沈雁飞,和沈雁飞大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