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掳人质烈妇蒙难(第9/10页)

沈夫人听她失声诧叫,身躯一震,抬目望她,眼睛中射出渴切期望的光芒。

却见张明霞寻思了一会儿,沉吟着摇头道:“啊,不,不会是他的……”只因她想到断肠镖这件事,那生判官沈鉴分明是被秦宣真所杀,如果沈雁飞是沈鉴之子,焉肯事仇为师?故此骇想了一会儿,便肯定乃是人名巧合。

沈夫人登时沮丧地垂下头,生像那一现的昙花般,转眼间便枯萎。张明霞道:“现在最好还是让我先送你回去。”她说得温柔异常,自家也感觉出平生说的话,从不及此刻的温柔动听。沈夫人没有再坚持,口中不住地称谢。

她请沈夫人躺下,用被子卷好,正想抱起来,猛听足尖擦地之声,抬目一扫,只见南方数丈外,三条人影宛如离弦之箭,疾扑而至。黑暗中,那三人手中的兵刃闪闪有光,芳心打个转,便极快地掣下背上长剑,交在左手,然后探囊掏出六七片榆叶。

那三条黑影脚下奇快,眨眼已扑到两丈之内。从他们脚下功夫判断,可知俱是武林好手,张明霞娇喝一声站住,却听他们冷笑连声,倏然分散开,包抄扑过来。

张明霞在这瞬息间,已分辨出从正面扑来的一个人在三人中功力特高,暗想射人光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时功行右臂,力聚掌心,玉手杨处,六七片树叶蓦然电急四罩向迎面而来之人。虽是几片叶子,但也发出破空之声,足见气功不凡。那人原来是野马程展,这时虽知敌人发出暗器,但身形毫不停挫,依然猛扑过来,手中兵器起处,敢情是面专破各种暗器的重兵刃八卦牌。这时牌上带出悠悠风声,一下子把所有暗器完全磕落。可是他反而大为凛骇,手中八卦牌本是顺水推舟之式,磕掉暗器兼撞击敌人,这时却陡然收回已出的把式,斜斜闪开。

果然张明霞长剑一动,倏然洒出十数点剑光,反击而至,若不是程展闪开得快,这一式便得立判胜败。原来野马程展阅历丰富,方才铁牌一磕敌人暗器,又觉劲力十足,但毫无声响,立刻知道乃是花叶之类的暗器。情知具有这种功力之人,已是江湖罕见,是以大为凛骇,赶紧收回直闯硬击的一招,果然避开敌人极为神妙的一剑。这时左右两方的摘星手卫斯和瘟太岁穆铭已齐齐攻至,他也急忙乘机挥牌猛击。

摘星手卫斯因右手已伤,故此用左手刀从右边攻到,瘟太岁穆铭以一柄丧门剑打左边递出凶猛剑招。

这两人全是武林好手,攻敌时不论时间或部位,都是迫使敌人非救不可的险着,同时斜侧的野马程展,那面八卦牌挟着沉重已极的风声斜砸肩膊。

三般兵器汇成雷霆万钧般的攻势,张明霞美眸中寒光一闪,刷地划出一道白光,练身而过,恰如平空掉下一枚白色的剑光环圈,套在她身上。

三般兵器虽是有轻有重,或毒或猛,但同样感觉敌人剑圈严密异常,不但如此,还有一种潜存的反击之势,随时均可发出。他们三人绝非一个整体,既然同样泛起这等感觉,不禁各自改换自保的招数。

张明霞娇叱一声,利剑一挥,飕飕连声,但见白光四射,同时间分袭三人。这一招又是上乘剑法中极玄奥的招数,乍看起来竟像青城镇山剑法大罗十八刻中的“神光离合”之式。

那三人被她凌厉的到光迫得又退开一点,张明霞暗中喘口气,想道:“使用这种上乘剑招,太过耗费真力,但不这样又挡不住人家围攻,最惨是我不能移开一步,否则沈夫人便会被他们抢走。”

野马程展道:“这妞儿是峨嵋派的。”一面说着,一面从正面挥牌力扑,果是迫她移开的意思。

瘟大岁穆铭道:“但又像青城的,咱们可不能放过她。”

张明霞冷笑一声,想道:“他们眼力倒也不差,头一招乃是我峨嵋绝好剑招‘环里乾坤’,第二招却是青城大罗十八刻的招式,都被他们认出来了。然而怎会一下子跑出这几个好手来?”心中还在想着,手中长剑一式“孔雀剔羽”,头也不回,便将背后的摘星手卫斯的左手刀迫开,顺势圈回来,又把瘟太岁穆铭的丧门剑硬撩开去。这种特强的腕力,倒把穆铭骇了一跳,往后便不敢贸然进招。她的左手没有闲着,倏然斜斜一卸,指锋触着野马程展铁牌边缘,以卸字诀把那面沉重的铁牌卸开一旁,余力犹劲,使得程展差点儿收势不及而砸向地上。

她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消解了敌人合击之势,心中一面欣慰,一面又叫苦不迭。

现在她只好设法延缓时间,等候傅伟回来,那时可痛快地报复此恨。可是她的芳心毕竟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卫斯逃而复现,右手被她一剑削去指尖的裹伤仍在,足证不会认错了,可是傅伟呢?剑气刀光如虹一飞舞中,那个铁牌的风声响得特别刺耳,眨眼间已拆了二十余招,张明霞把她所懂的上乘剑法尽量施展,却不能使出整套的剑法,这是因为她不能移动之故,因此只好站着的挨打。但这样打法即使本领再大,也难以收拾敌人,何况那些不成套的剑法,固然已尽神奇奥妙之能事,但逐式使出,不免加倍费力。这危机可不能拖延,但见再拆了三十招,张明霞已鬓角见汗,娇喘吁吁,显露出力不从心的样子,这还是那三人早被她震住,不敢采用猛攻硬扑的战路,否则她岂能捱到五十招而仍然无恙,兼且寸步不移?话说回来,倘若能移动自如的话,便再多五十招,也难她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