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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为什么,小凤?”
“你不会知道,明儿个我爹做寿,会有日本人来。”
“我知道!怎么?”
“明儿个的贵宾不在少数,而最重要,最受‘三义堂’重视的,还是那些日本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多少听总管提了点儿。”
“‘三义堂’是要跟日本人结盟缔约,就是想要日本人帮助‘三义堂’扩张地盘,把势力扩及到整个华北。你想,这会是没条件的么?”
金刚没说话。
潘小凤又道:“乍看,‘三义堂’有日本人帮助扩张地盘,大有便宜可占,其实,日本人占的便宜更大,‘三义堂’等于是帮日本人夺下了华北。不管‘三义堂’以前的作为怎么样,那总是江湖道上的事,以作恶论,那也只是小恶,可是以后,‘三义堂’就等于是卖国求荣的汉奸了,千古的大罪人了,这些你知道么?这是天地难容,神人共愤的事啊!”
“我知道!可是这是三位当家决定的事,谁也没有办法。”
“我劝过我爹,只有这一样他不肯听我的。他梦想‘三义堂’在天下称霸,他们三个把兄弟在华北称王。我没有办法改变他们三个,只有劝你尽快脱离这个罪恶圈子,要不然将来会愧对祖宗父母,羞见咱们的同胞。”
“你既然已经尽到了人女的心意,也就够了。”
“我知道,可是你——”
“我也不可能在‘三义堂’待一辈子的。”
“我知道,我希望你尽早脱离。”
“小凤,此时我不能脱离‘三义堂’。”
“为什么?”
“我刚进来,现在就走!‘三义堂’上下,哪一个饶得了我,那岂不是自取杀身之祸么。”
潘小风陡扬娥眉:“我看看谁敢。”
“小凤,别动意气。我知道,你会不惜一切的护着我,可是没有用!你护不了我的,‘三义堂’并不只是二当家的一个人当家,就算二当家的愿意放过我,恐怕大当家的、三当家的也不会答应,‘三义堂’有‘三义堂’的规法,要是有我这么一个例外,坏了规法,以后还怎么约束别人,你说是不是?”
“可是——”
“小凤,”金刚拍了拍潘小凤的玉手,道:“不急在这一半天,你一番好意,用心良苦,我答应你,尽快找个适当的机会,脱离‘三义堂’,好不?”
“你说的是真话?”
潘小凤美目凝视,眨也不眨。
金刚道:“小凤,你该相信我,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等于信不过自己的两眼。”
潘小凤一阵激动,微微点了点头:“我相信,我相信。”
“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这番好意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金刚又拍了拍潘小凤的手:“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睡了。”
“不。”
“听话!”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小凤,跟你宁愿自己去感受一样。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做,而不爱惜你自己的身子,明天咱们都要早起,而且都要忙上一天,都早点儿睡吧!”
潘小凤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好吧!这一次我就听你的,可是下一次说什么你也得听我的。”
“好,一句话。”
潘小凤站了起来,依依不舍的走了。
送潘小凤送到了门口,望着潘小凤那无限美好的身影,金刚脸上的神色难以言喻,心里的感受是五味杂陈。
潘小凤是这么一个女儿家,深明大义的女儿家,这么一个女儿家,要是辜负了她,那是天大的罪过。
怎么办!
怎么办?
金刚不住的自问。
金刚尽管不住的自问,但他自己却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
他心情沉重的从门口走回客厅坐下,点上了一根烟卷儿。
烟雾缭绕,金刚的脸上一片茫然之色。金刚似乎想从烟雾中找寻圆满的解决办法。
烟卷儿一根连一根,烟雾弥漫了整个小客厅,金刚却是毫无所得,脸上的神色更见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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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透进窗户,透过弥漫的烟雾,照射在金刚脸上。
金刚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满了,烟头儿堆得像座小山。
金刚一夜没睡,也坐着一夜没动,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动。
江湖上天大的事儿,拼命斗狠也好、斗智也好,从没有让“龙刚”皱过眉头,而今,就这点儿女情,使得他枯坐了一夜,愁思、苦想,结果依然是毫无所获,没想到一个圆满而妥善的办法。
看金刚的愁思苦想,想起当初伍子胥为过昭关,一夜之间愁白了头的说法,应该不是夸大其词。
嘹亮的鸡啼,把金刚惊醒,让他从苦思中回到了现实。
苦思的境界与现实的情形大不相同。
曙色揭开了这一天的序幕。
这忙碌、紧张,而又极其重要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