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第8/9页)

乱葬岗坟头起伏,冢墓处处,何处是那座荒冢?

蓦地,随风飘送过来一阵低低的呻吟声。

此时、此地,这么一阵呻吟声,再大胆的也会为之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而,李玉麟却为之精神一振,忙循声凝目,左前方,二三十丈外,黑忽忽的一堆,较别的坟头高,也比别的坟头大,呻吟之声,就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他提一口气,平飞疾掠,一个起落,便已到达,近前再看,那是一座长满了杂草的大坟,连墓碑都没有了。

再听,呻吟声已近在眼前,但却是从坟后传出来的。

李玉麟闪身到坟后再看,心头为之一震,坟后有个黑忽忽的大洞,一只漆黑的野狗,正探头洞内,不住撕扯,那呻吟之声,也不断从洞里传出。

他来不及想,躲在墓中的人为什么不驱狗,为什么不反抗,抬腿一脚,那只漆黑野狗惨啤声中应脚飞起。

砰然一声摔在几丈之外,翻身又起,夹着尾巴哀嗥奔去,转眼间没入夜色之中。

李玉麟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开口发话:“你可以出来了。”

呻吟之声未断,却不见有别的动静。

“怎么,难道你被狗咬坏了不能动?”

仍是呻吟声,仍不见别的动静。

李玉麟猛想起,为什么墓中人不驱狗,为什么墓中人不反抗?

如果墓中人就是郝大魁,他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一念及此,他急跨步上前,俯身伸手,探入洞内,只一探,他就摸着了那人,毛茸茸的,是头发。

头发是头发,很乱,还有点湿黏之感。

他没敢就这么拉,手往里再探,他摸着了那人的肩膀、胁下,手扣着胁下,轻拉慢扯,把那人拉了出来。

只刚拉出头,他就心里猛震,机伶寒颤。

那颗头,头发已脱落了大半,像堆乱草,满头是血。

那张脸,已经分不出五官,血肉模糊一片。

前者,可能是狗咬的。

后者,绝不是,因为那是一道道的刀痕。

李玉麟强忍惊骇再拉,上半身、腰、腿,终于整个人都拉了出来。

他不禁为之心胆欲裂。

因为,那个人,已经不成人形,不成其为人了。

那个人,头脸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自颈以下,更是体无完肤,两条胳膊齐肘没了,两条腿齐膝没了,混身上下,简直成了个血人。

一个人到了这地步,这样儿,还有一口气,还能呻吟,不能不说是奇迹。

李玉麟强忍惊骇,强忍震颤,伸手掌抵在那人胸前,他知道,往后去的极短工夫内的任何时候,这个人就可能气绝,也许就是马上,必须要尽快加以施救,不是保住他的命,而是以真气帮助他多撑些时候。

他手掌抵住那人心口要穴,那人的身躯,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然后渐趋平静,不再呻吟。

他知道,是时候了,他道:“你可是郝大魁?”

那人没说话,只那不成其为嘴形的嘴,轻微的动了两下,喉间发出一些轻微的声响。

他是没有力气说话,还是

李玉麟猛有所悟,左掌疾探,扣在那人两腮之上,捏开了那人的嘴。

天,那人的嘴,只是一个血洞,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不但割去了舌头,把一嘴牙都敲掉了,叫他怎么说话?

这个人,既没有舌头,不能说话,也没了双手,不能书写,成了气若游丝,命在顷刻的废人一个,就算他是郝大魁,又能怎样?

是谁这么残忍,下这种毒手?

不用说,这是灭口。

不但是灭口,还整了李玉麟一个冤枉。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如果这个人真是郝大魁,他在龙家车行卧底,通风报信让人劫掳李姑娘,这也是他罪有应得。

只是,这一次,是不是跟前次一样,姑娘白妞杜凤仪,又整了他一次呢?

想想多日的辛苦,再想想妹妹的安危,再想想线索每到临时条条断,李玉鳞不禁一阵焦急、一阵怨愤,忍不住道:“你要真是郝大魁,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李家人跟你何仇何怨。只不过为当年一念误会,不但使李家跟铁霸王之间的不平凡交情毁于一旦,而且害李家一个姑娘安危未卜、生死难明,你们怎么忍心?铁霸王英灵有知,他也一定”

话说到这儿,地上那人身躯剧颤,而且身躯扭动,似乎要翻身起来。

李玉麟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话刚说完,那人不但没停止扭动,而且喉间发出一阵急躁异响。

李玉麟为之惊怔,凝目细看,他发现那人不是扭动着翻身欲起,而是不住的挺动右腰,似乎想告诉他些什么。

李玉麟脑际灵光电闪,急探手摸向那人右腰,手摸处,右腰里一块硬硬的,他急忙撩起那人衣衫,把那块硬硬的东西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