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卷 第 五 章 以文相会(第3/6页)
一进“崇文堂”就看见了,既像书房,又像客厅,主座前站着一位,这一位是位白衣文士,二十上下,不高不矮,不胖下瘦,长眉凤目,不但俊美,而且白皙,不但白皙,而且细皮嫩肉,简直就跟个姑娘家似的。
关山月抱拳:“孝廉公。”
白衣文士答礼,一双手也白皙修长,根根似玉:“不敢当,请坐。”
关山月谢一声,走过去。
客主落座,白衣文士自关山月进来,黑白分明的一双凤目就紧紧凝视关山月,如今更是深深一眼:“请教,怎么称呼?”
话声很好听。
关山月道:“不敢,关山月。”
白衣文士道:“关壮士不是本地人?”
壮士,关山月承认是江湖人,自是壮士。
关山月道:“远从外地来,路过贵宝地。”
白衣文人道:“只是路过?”
不是慕名专程而来。
关山月道:“是的。”
白衣文士道:“只是路过怎么会……”
关山月道:“我走南闯北,东来西住,一踏进贵宝地,就觉得贵宝地与其他各地不同;一经打听,我知道贵宝地有位万家生佛的好官,也知道贵宝地有位众口推崇的孝廉公,只要是以文相会,无论本地、外来,无论何时,都可见到,所以我来拜见,来瞻仰。”
白衣文士道:“那是本地父老兄弟错爱,不敢当关壮士这拜见,瞻仰。”
关山月道:“孝廉公忒谦,我所遇到的人,都说我绝对不虚此行,并担保一定值得,足慰平生。”
白衣文士道:“那就更不敢当了!”一顿,转了话锋:“关壮士是江湖人?”
显然他是不想再听那些捧他的词儿了。
或许听太多了。
不过,正人君子本就不喜欢听这个。
关山月道:“是的。”
白衣文士道:“关壮士说,也能谈文事?”
关山月道:“那要看什么样的文事?”
白衣文士道:“怎么说?”
关山月道:(此处原书脱落)
白衣文士道:“关壮士忒谦。”
他还真是说对了,关山月的确是“忒谦”,最好别真把关山月当武夫。
白衣文士开始谈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关山月当武夫,不知道他是不是宅心仁厚,他谈的都是些粗浅文事。
关山月能对答,而且对答如流。
白衣文士所谈文事由浅渐深。
关山月能对答,照样对答如流。
白衣文士一双凤目瞪大了,紧紧凝视关山月。
关山月像个没事人儿,从容,泰然。
白衣文士所谈文事上自天文,下至地理,诸子百家,旁涉三教九流,甚至谈到了几次乡试的考题。
关山月照样能对答,依然对答如流。
白衣文士一双凤目瞪圆了,满脸是惊诧色,简直惊诧欲绝,久久才说出话来。
“阁下确是江湖人?”
由“壮士”变“阁下”了。
关山月道:“确是!”
白衣文士道:“从这一刻起,我才知道我往昔对江湖人的认知是错误的,而且大错特错,从今往后我要重新认识江湖人了。”;关山月装糊涂:“孝廉公这话……”
白衣文士道:“阁下若赴乡试,解元非阁下莫属,阁下若赴会试,会元非阁下莫属,阁下若应殿试,必是三鼎-之首,”
关山月道:“孝廉公夸奖了,抬举了。”
白衣文士一脸正经,甚至肃然:“不,阁下之高才,当今几位大儒不过如此,而阁下腹笥之宽,胸罗之广,更胜当今几位大儒。”
关山月淡然而笑:“孝廉公如此抬举,我怎么敢当?只孝廉公知道,江湖人也能谈文,只孝廉公能从此以诚待人,也就够了。”
白衣文上道:“前者,我已知过,而且必改;后者,还请阁下明教。”
关山月道:“孝廉公不明白,我为什么请孝廉公今后以诚待人?”
白衣文士道:“正是。”
关山月道:“请问孝廉公,贵省哪一年的乡试允准女子应试了?”
白衣文士脸色变了,沉默了一下才道:“之前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没想到却遭阁下看破……”
敢情,她是个女子,不是那位孝廉公。
关山月道:“我头一眼就看出来了,不便马上说破而已。”
白衣文士低了低头:“不敢再欺瞒,我是董孟卿的妹妹,代兄会见各地文士。”
原来那位举人公叫董孟卿。
关山月道:“远近皆知,孝廉公愿以文会见远近来人,远近来人也都是慕名而来。”
白衣文士道:“我知道不该,但是不得已。”
关山月道:“孝廉公没有亲自会见远近来人,当有理由?”
白衣文士道:“有理由。”
她并没有说是什么理由。
关山月道:“能否赐告?”
白衣文士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