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明业火(第6/10页)
陆渐无法可想,一边与宁凝拆解,一边心想:“我真是糊涂了,怎么能与宁姑娘动手?”忽觉地下土动,一丛恶鬼刺缠向宁凝双足。陆渐头大如斗,右掌抵挡宁凝掌势,左掌拂出,恶鬼刺化为粉末,四散飞扬。
姚晴怒道:“臭陆渐,你到底帮谁?”陆渐硬起头皮道:“我谁都不帮。”姚晴道:“好,你滚开一些,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陆渐摇头道:“你们不打,我谁都不帮,你们要打……”姚晴道:“你又怎样?”宁凝一双妙目也凝注在陆渐脸上。陆渐的脸上热辣辣的,口中支吾道:“你们要打,我两个都帮!”
二女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可是陆渐横身其间,任由二女使出手段,陆渐左来左挡,右来右迎,轻轻松松一一化解。宁不空忍不住叫道:“狗奴才,火部地部比试,跟你天部有什么相干?”
陆渐道:“火部地部比斗跟我不相干,宁姑娘和阿晴比斗却与我相干,你要不服,我们两个比划比划。”他一出手就破了“无明神功”,宁不空再多十个胆子,也不敢向他挑战,一时间恨得咬牙切齿。
二女攻势如潮,仿佛无休无止,陆渐背腹受敌,手脚还能应付,心里却很为难。心想用武力制服二女不难,但难保将来不受埋怨,姚晴对自己的误会本就恨多,不知还会说出什么话来,若对宁凝动手,更是忘恩负义。一时间,陆渐除了苦苦支撑,再也别无他法。
这时间,忽听几声炮响,众人转眼望去,海天之际涌出六艘大船,船头高昂,吃水甚深,三片白帆耸列如云。
“那是红毛战舰!”陆渐借故跳出斗场,死命大声叫嚷。两个少女本是打给他看,陆渐一旦退出,两人反而不知所措。
“这些船从哪儿来的?”众人议论纷纷,温黛凝目观望,忽道:“那是荷兰战舰!”仙太奴道:“何以见得?”温黛说道:“我幼年之时,从英格兰渡海来中国,在海上见过荷兰人的战船。你看,那帆上不是挂了旗么?橙、白、蓝三色间杂,正是荷兰人的奥伦治亲王旗。说起来,奥伦治王室跟我还有一点儿亲缘,他们的旗帜,我打小就认识。”
温黛出身于西国王室,幼年遭逢战乱,孤苦无依,被其师带来中土。她生长异域,对西方之物见识渊博,她说是荷兰战舰,那就一定不错。
虞照怪道:“荷兰人的船来这里干吗?”温黛说道:“西方土地贫瘠,人民大多航海经商为业,荷兰人以‘海上马车夫’自居,长年往来东西之间,其中一条商路直通广州。近年来,听说他们在东南海边占了几个荒岛,建立堡垒,作为补给之用,若在此间出没,似也说得过去。”
“我看是来者不善!”宁不空冷哼一声,“此去向西,都是大明海域,海禁森严,无处通商,他们来做什么?”
正议论,荷兰战船乘风驶近,仙太奴忽道:“不对!”温黛知他目力过人,忙问:“怎么?”仙太奴皱眉道:“既是荷兰战船,怎么会有华人?”
众人心头一凛,突然间,炮声雷动,六艘战舰火炮齐发,轰击岛周船只,转眼之间,连带“千春长绿”,西城一行的座船纷纷沉没。船上留守的弟子或死或伤,活着的均在海水里挣扎,战舰上一排鸟铳响过,溺水者又死伤不少,逃到岛上的人不过三成。
岛上众人又惊又怒,其中火部船只最多,倭人大多留在船上,经过这一番变故,十成去了九成,死伤最为惨重,气得宁不空破口大骂,竹杖连连顿地,发出笃笃闷响。
忽听号角划空,荷兰旗陡然落下,刷刷刷升起了一面新旗,雪白的旗面上,绣了一只金色的鼍龙。
金鼍龙是东岛标记,众人恍然大悟,东岛人并未逃走,而是放弃本岛,乘红毛战舰退到海上,直到西城各部登岸,方才掉头杀回。那主脑十分狡猾,知道温黛来历,先是打着荷兰旗号迷惑地母,直待靠近,方才火炮齐射,击沉西城船只。这么一来,红毛战舰环岛巡航,就能将西城高手困死在岛上。
众人赶到海边,只见红毛舰各站一方,将东岛团团围住。温黛一皱眉头,潜运内力,将声音远远送出:“方今东岛,谁在主事?”
船上沉寂时许,一个粗大嗓门传来:“狄岛王令我知会尔等,尔等不自量力,来我东岛挑衅,真是自取败亡。岛上无米无粮,尔等若要活命,立马自废武功,绑住手脚,听任狄岛王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