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光电照(第7/11页)
谷缜也笑道:“虞兄又高又强,谷某人又低又弱。你我比武,的确不大合适。”虞照笑道:“不比武又比什么?”谷缜笑了笑,朗声道:“比喝酒如何?”
虞照一听,拍案大笑,“好!就比喝酒。”说到这里,一瞅谷缜,“你我喝了半夜,不分胜负。依我看来,你这酒量十成里也去了六成,剩下的三四成,怕是胜不了我。”
谷缜笑道:“我三四成,虞兄七八成,小弟以少敌多,算不算好汉?”虞照哼了一声,叫道:“伙计,把酒缸将上来。”酒楼里的掌柜伙计早就被这飞来横祸吓破了胆,躲在楼下发抖,闻言心中凄苦,说道:“酒缸太重,搬……搬不上来。”
虞照哼了一声,闪身下楼,不一时,便听笃笃巨响,木楼摇晃,似不能支。突然间,半截酒缸先入众人眼里,缸身两人合抱有余,盛满酒水之后,足有四五百斤上下。虞照双手托着,神态从容,楼板却吃力不住,每走一步,偌大酒楼也似摇晃起来。
众人为其神力震慑,一时鸦雀无声。虞照走到桌前,淅沥沥注满一碗,酒至碗缘,不漫不溢。众人见状,均是暗暗喝彩,托缸注酒已是不易,酒水齐碗而止,更是举重若轻。
虞照注满一碗,又注一碗,放下酒缸笑道:“谷老弟,若不将这一缸酒喝得底儿朝天,便不算完。”谷缜笑了笑,端起一碗,施妙妙见状,心头微微一堵,脱口道:“谷缜……”谷缜掉头笑道:“什么?”施妙妙略略一怔,默默低下头去。
谷缜深深看她一眼,眉头皱起,忽地哈哈一笑,举碗近口,高声说道:“虞兄,我赢了又如何?”虞照道:“你赢了,东岛三人来去自由。”谷缜笑道:“好,我输了,这条小命儿就是你的。”
两人只言片语许下生死,心中都觉痛快,将碗一碰,饮尽烈酒。喝完又倾缸中之酒。虞照神力惊人,把酒缸当酒壶,随拿随放,浑不着意。
二人碗到酒干,楼中尽是饮水之声,不多时数斤下肚。沈舟虚望着二人,面露讥诮,说道:“这小子自作聪明,和雷帝子拼酒,哪有取胜的机会?”
宁凝被虞照打得大败,心中还在生气,暗里盼望谷缜胜出,煞一煞这狂人的气焰,这时忍不住说:“那也不一定,姓谷的或许有什么巧妙法儿。”
沈舟虚摇头道:“喝酒一凭内功,二靠体魄,哪有什么取巧法儿?雷帝子的酒量西城无对,一是他天性豪迈,体魄过人;二来与他所修的内功大有干系,酒一入腹,阴阳电转,化酒成水,千杯不醉。”宁凝噘起小嘴,轻哼道:“什么千杯不醉,我瞧是酒鬼投胎才对。”
施妙妙侧耳倾听,为谷缜担足了心事,偷眼看去,场上的形势果然不妙。虞照面皮泛红,豪饮鲸吞,滴酒不漏,谷缜却是面红如血,酒越喝越慢,目光也呆滞起来。施妙妙又心痛,又心急:“坏东西明明喝不过人家,为何还要逞能……”忽听“咣当”一声,谷缜酒洒碗落,摔了个粉碎。他左手扶案,双眼似要滴出血来,虞照将碗中酒一气喝干,笑道:“谷老弟,罢了,你就此认输,也不算丢脸。”
谷缜双手扶着桌沿,挺直身子,取过一只好碗,徐徐勺满酒水,笑道:“人总是一死,与其死在虞兄掌下,还不如活活醉死痛快。”将碗凑到嘴边,怎料入口一半,脸色忽变,“噗”的一声,把酒全喷了出来。
虞照微微皱眉,谷缜摆手道:“这碗不算,须得补上,小弟纵然酒量不济,却不占虞兄便宜。”虞照浓眉一扬,跷起拇指:“好汉子,酒量不济,胆量可嘉。冲你这份酒胆,虞某送你三碗。”也不歇气,连饮三碗,喝罢连呼痛快。
谷缜也是大笑,满酒入碗,抖索索凑到嘴边,随他举手抬足,楼中人无不提起心子。陆渐只觉悲壮之气注满身心,浑身发抖,几乎抢前一步,代他喝光碗中之酒。
谷缜心有所觉,看他一眼,微微摇头,陆渐明白他的心意,颓然低下头去。谷缜目光又转,投向施妙妙,少女痴然伫立,眼中透出几分迷茫。
谷缜吐出胸中浊气,低头盯着酒水,双目忽地微微泛红,说时迟,那时快,烈酒一倾,尽又灌入口中。
酒才入喉,谷缜两眼上翻,身子一晃,从凳上颓然滑落。施妙妙轻呼一声,俏脸煞白如纸,双脚却钉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眼看谷缜摔倒,一颗心也似片片摔碎。
突然人影一闪,陆渐抢到桌边,将谷缜稳稳扶住,施妙妙心头一松,不觉轻轻舒了口气,同时暗暗生气:“你何苦挂念这个坏东西?他醉死了又与你什么相干?”自责之余,双眼却又不忍离开谷缜。
陆渐劫术在身,双手胜似医国圣手,与谷缜一触,后者体内情形就已尽知,但觉他肚腹涨懑、血流奇速,浑身精气浊乱不堪,当下寻思:“谷缜酒量再大,这么多烈酒也非常人所能承受。”心中思索,“大金刚神力”顺着掌心注入谷缜体内,依照谷缜在狱岛地窟中所传的脉理,虚则补之,实则泄之,浩然大力在经脉五脏间纵横驰突、所向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