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祸从天降(第7/11页)
“他画的是什么画?”
“什么画都有,山水呀,人物呀,花鸟呀,样样都有,这些画,只有他才看得出来,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有一幅画,只是一片墨水涂在纸上,说什么是‘夜景’图,有人问:‘一片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这叫画吗?’他还不高兴地说,夜景,当然是黑乎乎的了!在黑夜里,你看得清东西吗?看得见,那还叫夜景吗?那是白天景了!”
婉儿笑起来:“方姐姐,这个姓顾的,不会是神智错乱的人吧?这样的画,能卖得出去吗?”
“当然是一幅也卖不出了,他还埋怨世人不赏识他的画哩。尽是一些俗流。”
小神女问:“他就是这样终日饮酒、绘画过日子?”
“不!听说他的怪事还不只是这些,有时终夜不眠,独自一个人一壶酒,坐在树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有时披头散发赤足,在竹林中漫游,说什么要学赤松子笑傲山林;有时还悄然带着一个童子、一个家人出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或者是二三个月才回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姐姐,他经常是这样?”
“虽然不经常,一年中也出去二三次。不在山庄里。”
小神女又问:“这姓顾的会不会武功?”
“武功?他怎会武功了?他只是一个文官。三妹,你这样问,是不是真的怀疑他是那个神秘出没的杜鹃了?”
“我是担心这么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悄然离开出外,万一碰上了歹徒怎么办?”
这时,廖绝痕回来了,方素音有些意外:“呵!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廖绝痕笑着:“我在湖广方面的事办完了,不回来干什么?”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也一一见过这位在商海任意驰骋的骄子,廖绝痕含笑问:“你们谈什么了?”
方素音说:“我们在谈歌乐山那位姓顾的怪老头。”
“哦?!你们谈他干什么?”
“因为神秘的杜鹃在那一带出现过,引起了三妹的注意。”
廖绝痕说:“据我所知,这位怪人有如此荒诞的行径,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小神女问:“哦?!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呢?”
“听说他在京为官时,不像其他官员,阿谀奉承去巴结魏忠贤这个阉臣,但也没有弹骇魏忠贤的举动,洁身自爱。在告老还乡后,东厂的人也没有放过他,一直派人在暗中盯视他的言行举止,他为了避免东厂人的麻烦,也不想因自己而累及亲友遭受无妄之灾,才采取了这种不近情理的言行举止来,终日以酒为伴,绘画为乐,疯疯癫癫,不与亲友来往,更不与人长谈,从而明哲保身。在某方面来说,他是一个智者;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是一条可怜虫。”
小怪物说:“他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廖绝痕笑道:“小兄弟,话不是这样说,他这样,起码保住了家人的性命,也不累及九族。在朝廷上,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受东厂人的迫害,遭到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婉儿问:“那他是个好人了?”
廖绝痕一笑:“四妹,他是好人或坏人,我也说不清楚,从我所知道所听到的来看,他不是一个坏人。至于他为人怎样,我不想去问,也不想去打听,只关心我的一盘生意,而且更没有什么必要与他来往,就是想与他来往,也会自讨没趣,还会引起东厂人的注意。”
小神女笑道:“廖姐夫,你也很会做人呵。”
“三妹,你不是在转弯抹角地骂我为人老奸巨猾吧?”
小神女笑起来:“哎。廖姐夫,我没有这样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是说你很有远见,不卷入官场、江湖上的是非斗争中去。”
“对对!官场上的是非,江湖上的恩怨,我们还是不卷入为妙,这些事,不是我们所能理,想理也理不了。”
小怪物问:“要是这些是非、恩怨卷到你们身上来怎样?也忍让不理吗?”
“对对!还是忍让为妙,当然,要是逼得我们忍无可忍,让无可让时,那我也会来一个遇神打神,碰鬼杀鬼了!让他们死了,还不知道是我干的,叫他们到地府中去喊冤。”
方素音笑道:“你别自吹了!在三妹、四妹和小兄弟面前,你简直是班门弄斧。在这方面的斗争,你远不及他们。你匆匆忙忙来见我,是有事吧?”
“长沙方面来人要见你。”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有事快去吧。不用理我们了!”
方素音说:“好!我去去就来。”
方素音和廖绝痕告辞而去。婉儿说:“三姐姐,看来歌乐山那姓顾的怪老头,没有什么可疑的了,既不是蓝魔,也不是杜鹃,只是一条可怜虫!”
小怪物说:“虽然姓顾的没什么可疑,但他那位管家就十分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