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侠气干云(第3/13页)

南宫平面色木然,心中也像是突然恢复了平静,缓缓道:“在下要向阁下交换解药之物,便是我南宫平的一条性命!”

韦七全身一震,倒退一步,任风萍亦自一愕,沉声道:“兄台你说些什么?在下有些不懂。”

南宫平朗声道:“阁下只要肯将解药交付与我,一日之后,在下必定再来此间……”

任风萍冷冷截口道:“兄台纵然言重如山,但兄弟我却未见信得过阁下!”

南宫平剑眉微轩,沉声道:“阁下如存有服下后一日必死的毒药,令我服下之后,再将解药取出!”

任风萍突地又是一阵长笑,接口道:“好好,但兄弟却要问问兄台,究竟为了什么原因,兄台竟将别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得多?”

南宫平毫不思索,朗声道:“别人既有为我而死的义气,我为何没有为别人而死的决心?人生百年终难免一死,与其叫人为我而死,还不如我为别人而死,也死得心安理得得多。”

任风萍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人生百年,终须一死。”他笑声突顿,沉声道:“但兄台年纪轻轻,上有父母,下有爱侣,此刻若是死了,难道就不觉遗憾么?”

南宫平目光一垂,心中突地想到了师父的遗命、父母的思念、朋友的交往、爱侣的柔情……但是他却又忘不了狄扬一日前那飞扬的笑容,与此刻那灰暗的面色。

“难道他没有父母与朋友?在他心底深处,又何尝没有隐藏着一份秘密的相思?他若为我死了,又何尝没有许多人要为他伤心流泪?那些真挚的泪珠,又何尝没有为我流泪的人们那般晶莹清澈……”

他不禁暗中长叹一声,又自忖道:“人们的生命,本就是一件神奇的事,生命的逝去与成长,往往并不是取决于生死之间,‘生’并未见得是最最可贵,‘死’也未见得是最最可怕,死去的人,有时比生者更使人忆念与尊敬,但生命本身的价值,却绝对是平等的,谁也没有权力认为自己的生命比别人的生命更有生存的价值,谁也没有权力认为自己的生命远比别人可贵!”

任风萍目光流露着讥嘲轻蔑之色,凝望着南宫平,他深知自己的言语,已打动了面前这少年“以死易义”的决心!

哪知南宫平突地抬起头来,缓缓道:“毒药在哪里?”

任风萍面色一变,亦不知是惊怒抑或是钦佩,使得他面色闪变不定。

韦七面色沉重,双掌紧紧握着木椅的扶手,目光却垂落在地下,丝毫不敢转动,像是生怕自己会见到什么惊人惨事似的。

大厅中阴暗的角落里,突又响起那奇异的语声:“毒药在这里!”

南宫平虽然死意已决,心头仍不禁为之一震,转目望去,朦胧的光影中,突地冉冉飞来一只黑漆漆的木盘。

这木盘的来势,竟是这般奇异,就像是暗中有一个隐形之鬼,在托着它缓缓而行似的,悠悠地飞到南宫平面前。

南宫平右掌一伸,托起了木盘,木盘上果然有一方玉匣,南宫平毫不迟疑地取下玉匣,右掌斜飞,将木盘用力掷了回去,只听“砰”的一响,木盘击在墙上,竟是无人接取!

东方有朝阳升起,但初升的阳光,竟仍划不开这奇异的浓雾,又有一阵淡淡的香气,隐隐随风而来,任风萍目光凛然,诡异地望着南宫平,只见他仰首将玉匣中的白色粉末,尽数倒在口中。

他神色是那般坚定,此刻被他吃在肚里的,生像不是穿肠入骨的毒药似的,他端起茶盏,满饮一口,只觉手掌又是一阵痉挛,竟连这茶盏也似要掌握不住:“难道这毒药发作得如此之快?”

他钢牙暗咬,将玉匣与茶盏,一齐放回桌上,沉声道:“解药在哪里?”

任风萍道:“什么解药?”

南宫平面色一沉,大喝道:“你……你……”

任风萍冷冷一笑,道:“毒药又不是我交给你的。”袍袖一拂,转身走去。

南宫平只觉一阵怒火,突地在心头燃起,再也无法忍耐,和身向任风萍扑去。

任风萍身形未转,依然缓步而行,眼看南宫平已将扑在他身上,哪知雾影中突有一阵劲风袭来,虽然漫无声息,劲道却令人不可抗拒,南宫平只觉自己似乎被十人合力推了一下,身不由主地斜斜冲出几步,“扑”地坐到椅上。

韦七长叹一声,突地大步奔出厅外,任风萍却缓缓转过身来,南宫平定了定神,怒喝道:“无信义的匹夫,你……你……你……”

雾影中冷笑一声,缓缓道:“有谁答应过要给解药于你!”

南宫平心中热血震荡,已自说不出话来,只听雾影中那奇异的语声缓缓又道:“你一入此庄,生命已被我操在掌内,哪有权力和力量,再用已属于我的生命,来与别人换取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