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东岳书生(第2/6页)

凌风一生下来,母亲便撒手而去,三岁时,父亲一去不返,他脑海中根本没有母亲的印象,父亲音容颜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这是他一生的大憾事,此时老人无意提到,凌风心情大大激动,神色凄然欲泣。

老人发觉凌风神色不对,心知触动他伤心之事,心中甚是歉然,柔声道:“好孩子别伤心,爷爷教你一套功夫,把这批奸贼全宰了。”

凌风这几日来心中受尽煎熬,此时听到这慈祥可爱的老人亲切的安慰,再也忍耐不住,扑到老人怀中,大哭起来。

东岳书生云冰若这三十年来没有踏出泰山一步,终日只与清风为伴,明月为友,此时怀中抱着一个俊秀的青年,心中愈想愈爱,口中又反复地说道:“好孩子别哭,乖孩子别哭,爷爷替你报仇啦!”

凌风哭了一会儿,用双袖擦了擦眼道:“爷爷,你瞧风儿武功可不可以练到……练到与我爹爹一样?”

他想到辛捷那日在泰山大会威风凛凛,原想问可不可以练得和辛捷一样,可是转念一想:“爷爷可不识得辛捷呀!”

东岳书生实在爱凌风极了,不假思索接口道:“不成问题,不成问题。你怎么会跑到这来呀?”

凌风当时把他如何参加泰山大会,如何坠崖、如何险中得救、如何误食血果,一一说了出来,他天资敏捷,措辞得体,形容得有声有色,老人眯着眼,津津有味地听着,当他听到凌风巧食血果,脸上神色微变,但随即恢复笑容。

老人道:“孩子,你福缘真是不小,这棵血果树是百年前一位老前辈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此人天性酷爱花草,他知此树千年一结实,自己寿数有限,原来不存收为己有之意,只是炫耀自己栽花植树的本事而已。

“我道这树还要半月才结果,那时再来守护,想不到会提前十来天,只怕此树吸收你纯阳之气,提早成熟哩!

“种植此树的前辈,原是我太极门中死对头,他大概再也料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仙果,竟被我太极门一个小徒孙不知不觉的享用了,哈哈!”

他回头一看,凌风满脸凄惶懊丧之色,心想:“这孩子心地厚道,服食此种天地灵气所种的仙果,原是天下武学养气之人,梦寐所求的事。他巧食此果,不但毫无喜色,竟后悔不该取食,使我空手无获。”

他爱极凌风,处处向好地方想,其实凌风一方面固然是内心惭愧吃了师叔祖守候的灵果,主要还是想到灵药再难求得,阿兰双目复明希望非常渺茫哩!

老人微笑道:“我原在无意中发觉此树,并非有意守待,你也用不着不安。”

凌风心内讪讪,他从不撒谎,扭捏答道:“风儿想到另外一件事,心中很是懊悔。”

凌风抬头一看,老人正注视着他,脸上充满急切欲知之情,当下便把阿兰双目失明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当他讲到自己无意中服食血果,希望毁灭时,不禁又是凄然欲泣。

老人很是感动,沉思了一会儿道:“目下我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金蛇之毒确是非同小可。嘿,你瞧我真老糊涂啦!在这竹林中你耗了老半天,来,随我到我住的山洞去。”

凌风跟在老人身后,左穿右转几下就走出竹阵,心中默默记着走过的路径,两人走到那块巨石旁,老者指向那石后道:“这就是我居住三十年的山洞了。”

凌风绕过那块高达二丈的大石,只见一个圆圆的洞口,光线甚是昏暗。二人走进山洞,凌风觉得地下甚是干燥,全是白色岩石,洞中陈设简单,一张石床,几张石椅。凌风想道:“在这孤寂的山谷,在这暗淡的山洞,度过了三十年漫漫的光阴,云爷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老人道:“风儿,你一日一夜没休息,先到床上去睡一觉再说,待会醒来如果饿了,就从此洞向前走,一直通到后山腰,那儿遍山遍野全是鲜枣。爷爷也要去练练功啦。”

凌风此时心情一松,立刻感到有些疲倦,当下依言去睡。

凌风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时分,他一跃下床,走出洞口,只见云爷爷正坐在大石上仰望天边的白云,神态非常悠闲,他不敢惊扰,想道:“我何不到后山去瞧瞧。”

他又跑进山洞,向前走了一会儿,渐渐开朗起来,转一个弯突然光线大明,原来已到尽头。凌风探头一看,原来外面是斜坡地势,青葱葱地长满了枣子树,每棵树上挂满了红澄澄的枣儿,有的竟和拳头差不多大小。凌风大为惊讶,从斜坡走了下去,只见坡度愈来愈是倾斜,最后走到边上,竟又是陡直悬崖,他心中想道:“我以为已经到了山脚底,却不知这个谷底原来还是只在山腰中,也不知是哪年,鸟儿含着的枣子核掉在这坡上,终于枣植成林。”他捡着大的枣子,采了满满两捧,奔回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