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银面具(第2/4页)
现在他都已找到了。
但是现在他已发现,要对付这两个人,他还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希望。
两个灰衣人正在舱门外看着他,两个人的脸都像是用青石雕成的,既没有血色也没有表情。
他们以右手掀起珠帘,却将左手隐藏在衣袖里,好像都不愿被别人看见这只手。
因为这只手就是他们的秘密武器,而且是种致命的武器,是杀人用的,不是给人看的。
萧峻见过这样的人。
他们都有一柄夺命的钢钳,他们都有九百九十九条命。
他们的命无疑都属于这个神秘可怕的银面人。
并不算太大的船舱,却布置得精雅而华丽,银面人已坐下,懒洋洋地坐在一张宽大而柔软的椅子上。
另一个灰衣人正在为他烹茶,一个形状古拙的紫泥小炉上,铜壶里的水已经快开了。
“这是趵突泉的水,是天下有数的几处名泉之一,历千年而不竭。”银面人说,“用此处的泉水烹茶,色、香、气、味,都不比金山的天下第一泉差。”
他的声音更平和,他说的是件非常风雅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还戴着那可怕的白银面具,任何人都会认为他要萧峻到这里来,只不过为了要请他喝一盅好茶而已。
“我从不喝酒,只喝茶,我对茶有偏好。”银面人又说,“喝茶的人永远都要比喝酒的人清醒得多。”
萧峻站在窗口遥望远处千佛山黑沉沉的影子,忽然问银面人:“他们的手呢?”
“谁的手?”
“就是这些人。”萧峻说,“这些有九百九十九条命的人。”
他又问:“他们究竟是一个人有九百九十九条命?还是九百九十九个人只有一条命?”
银面人淡淡地说:“你是关心他们的命?还是关心他们的手?”他仿佛笑了笑,“不管他们多少个人、多少条命,其实都完全一样。”
“一样?怎么会一样?”
“因为他们的人是我的,命也是我的。”银面人说,“我随时都可以要他们去为我做任何事,也随时可以要他们去死。”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平和:“他们的手也跟你一样,都是被我砍断的,每个人的手都是被我砍断的。”
一个人居然能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说出如此可怕的事,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可是他们不像你。”银面人又说,“我虽然砍断了他们的手,他们并不恨我。”
“哦?”
“因为我又给了他们一只手,远比他们原来的那只手更有用。”
他忽然吩咐那个正在烹茶的灰衣人:“你为什么不让萧堂主看看我给你的那只手?”
灰衣人立刻站起来,卷起了左面的衣袖,只卷起了一点,刚好露出了一柄钢钳。
钢钳的构造仿佛极精密复杂,可是萧峻能看到的并不多。
“这不是手。”萧峻说,“这是个钳子。”
“这是一只手。”银面人说,“只要是别人能用手做的事,这只手都能做。壶的水已沸,茶碗已摆在桌上,你为什么不替萧堂主倒碗茶喝?”
灰衣人用他的钢钳一夹,就轻轻巧巧地把铜壶夹起,为萧峻倒了碗茶。
茶水里有一根茶梗浮起,他又用钢钳一夹,就轻轻巧巧地夹了起来。
他用这只“手”做的事,动作之轻巧灵敏,绝不是任何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别人用手不能做、也做不到的事,这只手都能做。”银面人又吩咐,“萧堂主也许还不信,你为什么不做给他看看?”
钢钳“格”的一响,铜壶的柄立刻被夹断,就好像用剪刀剪布絮一样容易。
炉火仍未灭,灰衣人将钢钳伸下去,就钳起了一块炽热的木炭。
银面人问萧峻:“别人能不能用手做这些事?”
萧峻闭着嘴。
银面人的声音里充满骄傲之意:“这只手不但可以做这些事,还可以一下子夹碎别人的关节,握住别人的刀锋,撬开房门,扭断铁链,如果吊在屋梁上,也可以比任何人都吊得久些,因为这只手的腕子绝不会脱,也不会断。”
萧峻不能不承认,这些事确实不是常人双手能做得到的。
“如果有人想用小擒拿法抓住这只手的脉门,那么他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因为这只手根本没有血脉,更没有穴道。”银面人说,“如果你也有这样一只手,你用它握剑,也绝对没有人能将你的剑夺走。”
他问萧峻:“你想不想有这样一只手?”
萧峻仍然闭着嘴,可是他也不能不承认,他的心确实有点动了。
银面人无疑已看出了这一点。
“你虽然不知道我是谁,可是我对你这个人却已知道得非常清楚。”
“哦?”
“你是个孤儿,还不到六岁,你的娘就已去世了。”银面人说,“你一直都没有见过你的父亲,连一面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