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师奸徒恶(第5/10页)

黑衣少年道:“我对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怕你要伸手管这件事,只不过因为我看你也是条汉子,我要你知道我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俞佩玉长叹道:“若是在下一定要管呢?”

黑衣少年傲然道:“只要你能胜得我一拳半脚,我就放了她。”

俞佩玉霍然飞身而起,道:“好,就是如此。”

朱泪儿大声道:“且慢,我还要和四叔说几句话。”

俞佩玉黯然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你不必说了。”

朱泪儿却拉住他的手,道:“我非说不可,四叔,你过来一会儿好不好?”

俞佩玉望了那黑衣少年一眼,道:“你……”

黑衣少年冷笑道:“你放心,我既已答应了你,你我未分胜负之前,我绝不动胡姥姥一根手指。”

朱泪儿将俞佩玉拉到一边,道:“四叔你……你何必为胡姥姥拼命呢?”

俞佩玉默然不语。

朱泪儿道:“我知道四叔是为了我,但这小子既然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四叔为什么不对他说明白,要他再多等一日?”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胡姥姥若知道她一日之后,还是非死不可,又怎肯再放你?何况,这些人也未必就会相信我们的话,又怎肯纵虎归山,让胡姥姥回家。”

朱泪儿怔了半晌,垂首道:“四叔你想得实在太周到了,可是我……”

俞佩玉道:“你不必说了,我若想要胡姥姥救你,就只有先救她,这其间已别无选择的余地,别的话现在说了也是白说的。”

朱泪儿颤声道:“可是四叔你……”

俞佩玉一笑道:“你用不着为我担心,这少年拳力虽猛,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我现在自觉力气已恢复多半了。”

他轻轻甩脱朱泪儿的手,大步走了过去。

朱泪儿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又是欢喜,又是难受;又是赞服,又是埋怨;又是着急,又是担心。

她知道俞佩玉若是决定要做一件事时,无论谁也拦不住的,她只望俞佩玉能一战而胜。

但这傲气逼人的黑衣少年,却像是有必胜的把握,他显然有绝高的武功,极惊人的来历。

俞佩玉是否能胜得了他呢?

朱泪儿垂下头,目中不禁又流下泪来。

黑衣少年一直在望着俞佩玉,望着俞佩玉说话的神情,走路的姿态,等到俞佩玉走过来,他忽又问道:“你定要出手?”

俞佩玉道:“势在必行。”

黑衣少年竟也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俞佩玉也一直在留意着他,只见这少年年纪虽不大,但站在那里,如渊渟岳峙,气度竟似比怒真人更沉稳。

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着,并没有摆什么功架,但全身上下,竟全无丝毫破绽,令人无懈可击。

俞佩玉暗中将真气运行了一遍,觉得血液里已不再有那种麻痹的感觉,他知道迷香的药力终于已渐渐消失。

可是,一个人在经过两三天不眠不休的劳苦颠沛后,全身都不免有些懒洋洋的,每个骨节都有些酸痛。

这实在不是一个和人动手打架的好时候,只不过强敌当前,俞佩玉只有勉强打起精神,抱拳道:“请!”

黑衣少年厉声道:“我出手素不留情,你要小心了。”

喝声中,两人脚步交错,已各各攻出三招。

这三招一发即收,显然两人都在试探对方的武功实力,这正是和名家交手时必有的慎重态度。

俞佩玉这才知道这狂傲的少年并未轻敌。

要知俞佩玉固然觉得这少年气度沉凝,不容轻侮,他自己的风神气度,又何尝不是精华内敛,稳如山岳。

这两人虽然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人,但骤一出手,已不同凡俗,隐然已有一派宗主大师的风范。

这时马车四周,除了原有的那七八个黑衣人外,黑暗中又蹿出了十余人,将他们围在中间。

这些人目光中都带着憎恶怨恨之色,神情间却并不紧张,显然都对这黑衣少年非常信任,都认定无论他的对手多么强,他还是必胜无疑。

眨眼间两人都已攻出十余招,竟都没有什么精彩的招式,尤其这黑衣少年,功力虽深厚,出手却很平凡。

但这些平凡的招式,却又偏偏和天下任何一家的武功都不相同,武林中独创一格的武功,本来至少也应该有一些别出心裁的妙招,新的若还不如旧的,那么他就算创出一万种新招式又有何用?

可是这少年所用的招式就偏偏不如旧的,既无少林神拳那种气吞斗牛的功架,也无武当掌法的轻灵飘忽,既不正大,也不奇诡,更不毒辣,有时一看便出,根本连一点用也没有,就像是一篇庸才写成的文章,他自己虽苦心经营,别人看了却觉得索然无味。

朱泪儿倒真还未见过功力如此不凡的人,竟会使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招式,她不禁又是欢喜。